我是齊王!
堵陽城。
幾天前,李厲率領的兩萬大軍,兵不血刃的逼降了些城,然後又耀威揚威的南攻申城。
幾天後,那一支威風八麵的大軍卻已煙銷雲散,隻有倉促撤來的幾千林翱惶惶之軍。
退守堵陽的林翱,麵臨著一種進退兩難的處境。
退兵。
太子殿下李厲還在許寒手中,若然就此退軍,就等於放棄了營救李厲,必會授人以柄,被薑堯等一派趁機攻詰。
不退。
兵不過數千,士氣低沉已極,幾十裡外是鬥誌昂揚的六千許寒精銳,若然來攻,卻當如何以應。
房中來回踱步的林翱,臉上皆是焦慮。
正當這時,親兵來報,言是有一叫做伊賢乘的文士,聲稱是奉了許寒之命前來林翱。
“伊賢乘……”
林翱心頭微微一震,心中諸般狐疑儘起。
沉吟片刻,林翱低聲道“將那伊賢乘請進來,小心著點,不要走露了風聲。”
“諾。”
親兵退去,林翱強按下焦慮,端坐於座上,目光沉沉如霜。
過不多時,便將一位文質彬彬的儒士引入,正是伊賢乘。
“伊賢乘見過林將軍。”伊賢乘信步入內,拱手施禮,一派淡然從容。
林翱盯著伊賢乘,沉聲道“你既是許寒屬下,便是我林翱的敵人,來此有什麼目的?”
“伊某此來有兩個目的,一者是代我家許將軍,向林將軍轉達問候,這二來嘛……”
伊賢乘也不待林翱賜坐,如進自家門一般,邊說邊主動尋了一座坐下。
“……這第二樁事,則是來救將軍的性命。”
輕描淡定一語,林翱聞之卻神色一變。
堂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冷肅無比,林翱死死盯著伊賢乘,眼眸中閃爍著幾分如刃的寒光。
半晌,林翱冷笑一聲,“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本將麵前大言不慚。”
伊賢乘卻也不以為怪,隻淡淡一笑。
“伊某雖無名之輩,不過卻知林將軍若再這般猶豫不決,必遭殺身之禍。”
徐徐一語,隻聽得林翱心中一寒。
伊賢乘接著緩緩道“林將軍同當初的許將軍一樣,皆為薑堯等人視為眼中釘,耳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如今林翱軍坐看李厲被擒卻不得救,試問以弈國君王李帝的性情,痛失愛子之下,他能饒過將軍你嗎?還是將軍認為太傅一脈有誰保的下你?”
洋洋灑灑一席,隻令林翱心頭為之一震,冷峻的眼眸中,不禁閃過幾分悚然。
震動瞬間,林翱卻又冷哼一聲,“太子殿下被擒,乃是中了爾等奸計,與本將何乾,李帝乃當世明君,焉能怪罪於本將。”
林翱說那句“明君”時,卻顯得不太有底氣。
伊賢乘微微一笑,“李帝若真是明君,當初又何致聽信讒言,逼得許將軍不得不反。更何況,就算他真的是明君,將軍又能保證他不會在薑堯等輪番讒言下,一時糊塗嗎。”
林翱的臉上青筋隱隱抽動,鋼牙咬得咯咯作響,伊賢乘此語,顯然是戳中了他的痛處。
眼下形勢,誠如伊賢乘所說,這一回的他當真是陷入了進退維穀的不利境地。
稍有一慎,李禎濡也不是沒有一怒之下,遷怒於他的可能性。
見得林翱眼神恍惚,伊賢乘情知說詞已奏效,進一步道“弈國杉春城雖勝,但內部紛爭不休,早晚必當分裂。林將軍既視我家將軍為榜樣,何不就此歸順於許將軍,不但可免遭殺身之禍,而且還可助許將軍成就一番霸業,此伊某向將軍所獻的萬全之策,請將軍三思。”
幾番鋪陳之後,伊賢乘終於道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這也正是許寒招他前來的原因,為的就是借助伊賢乘的辯才,說降林翱。
聽得此言,林翱的身形一震,騰的一下便坐了起來。
他直視著伊賢乘,一語不發,神情極是複雜。
大堂之中,一時又陷入了沉寂。
忽然間,匆匆的腳步聲打亂了沉寂,親兵急急而入。
“稟將軍,薑先生吵著要見將軍,小的們攔不住,他已經快要闖到裡來了。”
聽聞薑堯突然闖來,林翱的眉頭不禁一皺,眼眸中掠過一絲擔憂。
倘若給薑堯瞧見伊賢乘在此,不知又會如何猜想。
林翱目光猛轉向伊賢乘,暗示他先回避一下。
伊賢乘卻佯作不知,隻顧低頭閒然的飲著杯中之茶。
隻片刻的功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薑堯已推開門口的守衛,大步衝入堂中。
“太子殿下危在旦昔,林翱,你一再的按兵不動,莫非想害死太子殿下不成?”
闖進門來的薑堯,也沒注意到有外人在,張口就對林翱橫加指責。
被當著外人的麵如此質責,林翱隻覺顏麵無光。
此時的薑堯,方才注意到有彆人在場,一雙三角眼不禁狐疑的掃向伊賢乘。
“他是何人?”薑堯疑道。
林翱未及開口,伊賢乘卻搶先拱手一笑,“在下伊賢乘,久仰薑相國,幸會幸會。”
聽聞伊賢乘之名,薑堯的神色驟然一變,目光嗖的便轉向了林翱,毫不掩飾疑忌之意。
“林將軍,這個人不是許寒的屬下嗎,他為何會在林將軍這裡?”薑堯冷冷質問道。
林翱本就嘴拙,這下更不知該如何解釋,一時僵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