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囚車經過之地,眾人無不自覺讓出一條路來。
與西塘不同的是,上京城沒有那麼多議論與喧嘩聲,但萬眾矚目並不為過。
沈多芙老老實實坐著,半張臉都藏在毛領裡頭,隻露出兩隻大眼睛,一進城便觀察著四周。
上一世坐囚車入城,滿城都是戰後的斷壁殘垣,百姓流離失所,到處都是死人,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坐在囚車裡的她。
而這一世,車水馬龍,繁華熱鬨,孩童在街頭巷尾隨意打鬨。
所有人無不盯著囚車瞧,卻沒有盯著她,而是盯著……溫桃。
沈多芙有些疑惑,瞥了溫桃一眼。
這一看,不得了!
溫桃整個人猶如被什麼邪物附體,臉上綻著魅惑人心的笑容,大放異彩,媚眼瞟到哪,哪就有男人被勾的三魂沒了七魄。
那副樣子,仿佛溫桃此刻坐得不是囚車,而是遊神的花車。
這麼一對比,沈多芙登時覺得自己落了下風。
溫桃多像下凡落地時,不小心摔了一跤的仙女,而她呢?泯然眾人,就是一個長得還可以……的女囚。
街道兩旁,不僅路上人多,二層小樓上,也是人滿為患。
囚車剛過,有人還沒瞧夠,手撐在二樓的木欄上,探出頭去。
“嘿!哪來的大美人?許羨你真是豔福不淺!”周庭深捶胸頓足的砸了下木欄,恨不得跟許羨交換一下人生。
許羨就坐在周庭深對麵,在瞧不見囚車的那一刻,便收回了目光,眸色很深,隱隱有亮光在閃爍。
周庭深看向許羨,笑道:“女人多不知好歹啊!你看,你讓她風光回京不願意,現在好了,坐囚車入京,更風光了!”
話沒說完,周庭深似乎是看見許羨勾唇淺笑了下,他驚道:“你娘子落得這般田地,我怎麼瞧著你好像心情挺好的?這禍事,不會就是你攛掇的吧?”
“彆胡說!”許羨冷下臉,斥道,“萬一讓她聽到了,又要誤會我!”
“緊張什麼?怎麼跟個毛頭小子一樣!”周庭深忍不住嘲諷一番,見許羨黑著臉起身,急忙又提醒道,“我怎麼覺得最近,星朝好像在針對你?”
“不是好像!他自打回京之後,就一直在針對我!”許羨站著說,眉宇蘊沉。
連周庭深都瞧出來了,看來蕭星朝是一點情誼都不顧及了。
“為什麼?他不是這樣的人。”周庭深百思不得其解。
“誰知道?”許羨朝外看了一眼,“看我先成親,不順眼吧!”
話落,他抬腳離開。
“喲喲喲,急著去天牢看娘子啦?記得幫我打聽打聽那大美人什麼來頭?”周庭深在背後笑道。
夜幕籠罩。
天牢陰涼寒冷,尤其外頭在下著雪,牢房內更是冷得像個冰窖一樣。
沈多芙和溫桃縮在角落,身上蓋著從西塘帶來的一條薄被,兩人互相取暖。
一進天牢,溫桃就感覺沈多芙變得不愛說話,眼神很空洞,像是跌入了什麼難以解脫的回憶之中。
沈多芙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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