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被懟得啞口無言,想了想才道:“你少唬我!我今日才知你來!你奉皇命去的是湘北,為何會在此?你玩忽職守,我才要參你一本!”
許羨歎息一聲,起身拉住沈多芙的手,介紹道:“這是我的新婚妻子,地上躺著的是亡故的嶽父大人,此行是為斂屍,此事我已飛鴿傳書回京去了,皇上重孝,已恩準!”
聞言,衛東倒還沒怎麼樣,沈多芙急得跳腳,斥道:“你說得是真的嗎?”
“娘子,尚在孝期,不可如此喜出望外。”許羨背對著衛東,白了沈多芙一眼。
“......”沈多芙愕然,他哪裡看出她喜了?她分明是愁好嗎?!
“許大人,既然是奉皇命前來守孝,理應提前告知一聲,看我這什麼也沒準備,讓許大人和夫人受委屈了,是我的疏忽!”衛東愣了一下,立刻下馬,態度轉變。
許羨再膽大妄為,不可能假傳旨意,成婚這麼大的事,更沒理由誆騙人。
都說禦史的嘴,騙人的鬼,武將在戰場上再命大,都活不過文官的巧嘴。
剛成婚,嶽丈就死了,可見許羨這人多麼晦氣。
沾不了一丁點。
“把驛站包了,閒雜人等趕出去......”衛東想把人請到驛站去,但見許羨老大不願意的樣子,索性大手一揮,好人做到底,“這樣吧!反正我府中無人,今夜就住我家去,給許大人的嶽丈設靈堂!”
那副孝子賢孫的模樣,仿佛當夜叫衛東守靈都沒問題。
“這不妥!”沈多芙瞳孔地震,不敢置信許羨的威名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堂堂守城將軍,手握雄兵,竟為了許羨如此委屈求全?
勇毅大將軍的府邸還是小皇帝新賜下的,他自己都沒有娶親,倒先拿來給不相乾的人設靈堂?
許羨握了下沈多芙的手,側身,在她耳邊低語一句:“肅州人向來仁義豪爽,沒有那麼多規矩,他既做了決定,你再推辭,惹他不快更不好!”
許羨麵對衛東,笑說:“文官武將親如一家,傳回京師,不失為一段佳話!衛將軍此舉,我記下了!”
“回京去,彆參我就行!”
許羨和衛東一笑泯恩仇,衛東似乎覺得還不夠,又對沈多芙說:“棺槨肯定也燒了,我家中正巧有一副,本是為自己備著的,你們急用就先拿去,日後我再讓人打一副!”
“將軍大義,令本官佩服!”許羨頷首致謝。
“……”沈多芙歎為觀止,這個衛東莫非是個傻子,被許羨哄得團團轉?
勇毅將軍府,下人正忙著臨時開設靈堂。
夜深,燭火嫋嫋。
沈多芙在婢女的引領下,走進客房,婢女正在打水準備讓她沐浴,她想先洗把臉,雙手掬起一捧水,水中映出自己烏青的臉,眼下淚痕幾道,橫七豎八的灘在臉頰上。
有幾撮被燒焦的發絲,淩亂的立在頭頂。
活脫脫一個鬼樣。
沈多芙無語,這張醜臉,許羨剛才是怎麼親得下嘴的?
他果然很變態,從小就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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