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剛才想問我什麼?”
冬涉川又問了一遍:
“你可知道懸腸草的解藥?”
“什麼草?”
“懸腸草。”
那小人兒做思索狀想了半天道:
“懸腸草是什麼草?我從未聽過。”
冬涉川奇怪道:
“你們這裡沒有這種草嗎?”
“沒有。至少我不知道。可蒼木界的草都是我的近親,如果我不知道,應該就沒有了吧!你們那有這種草?”
冬涉川有些絕望,如果蒼木界也找不到這個答案,難道秧兒的失憶就無解了嗎?
那小人兒見冬涉川有些沮喪,追問道:
“朋友,你跑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人界也亂了嗎?”
冬涉川很奇怪它用了一個也字,解釋道:
“那倒不是。我渾身的筋都斷了,是想來這裡連筋的。”
那小人兒非常認真的聽,卻一臉霧水道:
“筋是什麼?跟懸腸草有關?”
……
冬涉川被它問住了,嘗試解答道:
“我好像也不太會跟你說得明白。你可以理解成我受傷了,想來這裡尋求救治。”
那狗尾草收起悲傷,一臉的同情道:
“朋友,你受傷了嗎?傷在哪裡?疼不疼?我從沒聽說過蒼木界還能救人的。你會不會是找錯地方了?”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冬涉川有些有些絕望。
他轉念又一想,這狗尾草生活在蒼木界的最底層,有些事情它不知道也正常。既然如此,就先滿足它的這個小願望,其它的再做打算吧。
“好了,彆為我操心了。你好好再看看這裡的風景吧。我也不常有機會來的,索性讓你看個夠吧!”
那小人兒聽他如此說,在他的手掌上坐了下來。
冬涉川看著它的背影,竟回想起自己小時候坐在望渠看風景的樣子。
如果那時候有這個小人兒在身邊,我們應該可以做朋友吧。
那小人兒看著遠方,一動不動。
冬涉川這個時候也盤腿坐了下來,將手掌輕輕端放在膝蓋上。
這動作非常細微,狗尾草似乎並沒有察覺到。
聊蒼發牢騷道:
“朋友,你倒是有雅興。你忘了來這裡是帶著任務的嗎?還看起風景來了?”
冬涉川向內道:
“噓……聊蒼,此時是它一生當中最美好的時刻。你能不能也扮演一次好人?成人之美這個詞,魔界有嗎?”
聊蒼見他這麼一說,便不再言語。
魔界沒有成人之美這個詞,但是碰到一株草的最美時刻,對於聊蒼來講也是第一次。
這狗尾草看著遠方,冬涉川看著狗尾草。他似乎在彆人的最美時刻中,也找到了自己的片刻寧靜。
聊蒼此時也在心裡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魔尊,不是應該也有自己的最美時刻嗎?這個時刻到底是什麼呢?
狗尾草凝望著,不知道它想到了什麼,突然笑出了聲音。
冬涉川聽著那笑聲,就像人間的小孩子的笑聲一樣悅耳。
他不自覺也跟著笑了起來。
狗尾草見他笑,自己笑得更大聲。
聊蒼見這兩個人笑得前仰後合,開始有些莫名其妙,可後來自己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自從望渠被毀,冬涉川再也沒這樣笑過。
他向內中問道:
“聊蒼,你上次這樣笑是什麼時候?”
聊蒼想了很久:
我,這樣笑過嗎?
他腦海中竟然一片空白。
難道,這就是我的最美時刻?看著一株狗尾草,坐在一棵樹上傻笑?
聊蒼想到這裡,又不自覺笑了起來。
這三個人笑著,絲毫沒有察覺到腳下這棵樹正在盤根錯節。
那似雲朵的樹冠裡,枝葉正在凝聚,向冬涉川慢慢伸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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