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綺念_國師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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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綺念(1 / 1)

國師!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蟲聲唧唧,所以不遠處河岸凹地中糾纏的兩人聲音簡直是清晰入耳。齊峻下意識地往前又走了一步,便陡然發現,從他的所立之處,恰好可以看見那正胡天胡地的一對兒,其中一個還是他識得的人——乃是趙鏑麾下一名俾將,姓賈,品級雖低,卻是趙鏑從東南那邊就用起來的人。

月光如銀,遠離了篝火的照耀更加顯得明亮,柔和地投在纏綿的兩人身上,照著青年男子沁著汗水的麥色肌膚,勾勒出矯健有力的輪廓,照著兩人迷醉的臉,還有——那相接之處……

齊峻心裡頭一個跳出來的念頭便是“淫亂”,隻是他張了張嘴,卻沒喝斥出聲。他也是有了妻妾的人,可是妻妾們在床上都是柔順有餘熱情不足,隻知道閉著眼睛一副隱忍的模樣,眼前這兩人那心醉神迷的神態,竟是他從未見過的。

齊峻自幼就被立為太子,皇後對他的管教一直都十分嚴格,但敬安帝素好女色,宮中也就免不了有些東西私下裡流傳。齊峻也是有好奇心之人,多少也看過一點兒,總見那些東西裡講男女之樂乃是人間至樂雲雲,可是據他自己娶了太子妃和良娣們的經驗來看,實在也——隻是平平,真不知敬安帝為何如此耽迷女色,倒是此時看見這兩名男子纏綿,恍然似是有些明白。隻是他從未見過男風,今夜乍一看見,頗有雷從天降之感,一時間隻會直直站著發怔,簡直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袖子上輕輕的拉拽讓齊峻回了神,轉頭便見知白扯著他的衣袖從他身側探出頭去,正看著津津有味,而且看那樣子,似乎恨不得再走近些細看看。齊峻腦袋頓時又大了幾分,不由分說一手就捂住他眼睛,壓低聲音道“非禮勿視!”

知白卻扒著他的手還想看,也小聲道“雙修,是龍陽雙修!”

“雙修個——”齊峻幾乎要爆出粗話來了,最後一個字到了舌尖又硬生生咽回去,按著他蹲下,“胡說八道!不許看了!”

此時那纏綿的兩人已到了雨散雲收之時,賈俾將發出一聲低吼,底下的青年軍士身子一陣痙攣,兩人都放鬆了下來。賈俾將喘了幾口,伸手摸了摸身下人的臉,隨手扯過扔在一邊的軍褲替他擦拭,口中道“這幾日怕是又有仗要打了,我得跟著將軍出戰,若是——若是回不來,你曉得我這些年攢的餉銀都在何處,拿了回鄉去過日子罷。”

那青年軍士猛地睜開眼睛攥住他手“休說這樣的話!你若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替你報仇!”

賈俾將摸了摸他汗濕的頭發,歎道“你原可留在東南的,那邊兒有葉大將軍在,又會跟海匪們打交道,想來這陣仗也少些,何必跟著我跑到西北來。我是有將軍在,拚死也要跟隨的,你——”

他話未說完,已被身下人截口道“你要拚死跟著將軍,我自是拚死也要跟著你,休得多說了,便是出戰之時,盼你英勇殺敵,凱旋歸來。若不然,你想辦法把我調到你手下,我跟著你上陣!”

兩人唧唧噥噥又說了幾句,才雙雙穿了衣裳,分兩邊走了。齊峻按著知白蹲在長草裡這半晌,直蹲得腿都麻了,知白哎喲哎喲地叫著,齜牙咧嘴地扒著齊峻肩膀站不起來。齊峻比他強些,雖然腳上也是如蟻咬一般難受,卻還能維持著麵不改色,伸手將知白提起來,見他還伸著脖子往兩人離去的方向看,不由沉著臉道“聖人雲非禮勿視,你怎麼不知羞!”

知白縮了縮脖子,喃喃道“殿下還不是也看了……”

齊峻隻覺臉騰一下熱了,惱羞成怒道“胡說!”

知白偷窺一下他的神色,識趣地閉上了嘴,站在那裡活動血脈不通的雙腳。齊峻站了半晌,眼前似乎總是晃動著那兩具結實的身體,臉上的熱度退了上上了退,好一會兒才勉強控製住,才發現身邊的知白正揮著手似乎是要往自己臉上打,不由一皺眉頭“這是乾什麼呢?”也沒叫他掌嘴啊。

“有蚊蟲!”知白一邊揮手驅蚊,一邊在臉上脖子上亂抓,一會兒就是一道飛起的紅痕。齊峻這才覺得自己臉上似乎也癢了起來,連忙轉身往回走。遠處的侍衛隱隱瞧見二人忽然蹲下,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但因未聽見招呼也不敢過去,在外頭著急了半天,總算見兩人出來了,連忙迎上前來,就見太子殿下臉色有些發紅,小心翼翼道“殿下——”

“回住處。”齊峻瞧著遠處篝火已暗,想來這送行宴也差不多了,眼角瞥見知白癢得像招了虱子的小猴一般,無心再留,“去與趙將軍說,就說我不勝酒力,先回去了。再找些止癢驅蚊的藥水來。”

雖有月光,但畢竟不夠明亮,所以齊峻回了宅子,點起燈燭來才發現知白被咬得不輕。眼角、麵頰、耳根、脖頸,足足被咬了七八個紅包,已經被他自己抓得一道道的紅痕。他本來是白如玉雕,現下添了這幾道紅痕,倒是如同美玉上帶了胭脂,平空多出一分豔色來。齊峻拿了藥水替他塗抹,忍不住便罵“你是蠢的?不會打嗎?”

“這也是殺生……”

齊峻額頭青筋亂迸“以血飼蚊?你倒是慈悲!”

“佛祖有割肉飼鷹,舍身飼虎,我施些許血液也沒有什麼……”知白發現齊峻臉又黑了,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還是閉了嘴。

齊峻用力給他擦藥,恨恨道“你在山裡呆了那麼些年,怎麼也沒被蚊蟲吸乾?”山裡的蚊子比草原上的還要肆虐,若依知白說的,天天喂年年喂,舍出他這一身血來也不夠!

知白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山中有驅蚊草,拿來佩在身邊,蚊蟲自然遠避。”

“如此說來你也並不慈悲嘛。”齊峻嘲諷他,“難道就忍心看見這些蚊蟲饑腸轆轆竟不予施舍?”

知白無話可說,嘿嘿傻笑。齊峻簡直不知是氣是笑,抬手在他手背上用力打了一下“撓什麼撓!已經塗了藥,忍過一時便好,再撓便要撓得破了,房中可沒蚊蟲,你這血便要虛費了。”

知白忍不住癢,剛才在外頭已經撓得兩隻手都不夠用了,這會兒雖然被齊峻打了手,仍舊想往衣領裡伸。齊峻沒好氣地道“都塗過藥了,蚊蟲難道還能鑽進衣裳裡去咬你不成?”但看他癢得難受,還是伸手去替他解衣扣。這一解開才發現,除了蚊子之外竟還真有蟲子鑽進了知白衣領裡,在他脖子上一路向下,咬出了一排小紅包來。齊峻嚇了一跳,也不知是什麼蟲子鑽了進來,忙道“把衣裳脫了我瞧瞧!”他雖未來過西北,卻聽說過有些蟲子叮咬之後十分厲害,甚至會致人患病,知白雖是修道之人,卻不知能不能百病不侵。

知白這會兒覺得全身都癢了,忙不迭寬衣解帶,幾下就把上衣全脫了下來,隻見一排小紅點沿著頸子一路向下,直鑽到腋窩裡又轉向後背。齊峻將他推轉過去,果然發現兩隻黑色小蟲巴在他後背上,當即一巴掌下去,將兩隻小蟲打了個稀爛。

知白癢得不行,兩隻手忙不迭亂抓,齊峻給他塗藥便塗了個滿頭是汗,怒道“你老實些!”

知白苦著臉“癢得很……”

齊峻索性抽下他腰帶把他兩手捆在一起“忍忍便好,這不是在給你塗藥麼!”

知白癢得還是扭來扭去。這黑色小蟲比蚊子咬人似是更厲害些,治蚊蟲叮咬的藥水塗了竟不大管用,隻要撓下去,那小小的紅點便迅速腫成一個大包,癢得更加厲害。齊峻沒了辦法,隻得把藥全部塗了,再把知白硬按在椅子上不許他抓撓,轉頭叫外頭的侍衛“把這死蟲拿去給軍醫瞧瞧,究竟是什麼東西,有沒有對症的藥!”

知白難受得直哼哼,可憐巴巴地看著齊峻。齊峻對上他水汪汪的眼睛,心裡一軟,摸了摸他的頭發“一會兒就不癢了。”

知白喪氣地垂下頭,在他肩頭蹭了蹭臉上的小包。齊峻覺得他這動作頗像自己的座騎,每次他給馬喂糖,馬總要跟他親熱一番,時常做的就是把腦袋放到他的肩頭挨挨蹭蹭。於是他下意識地抱住知白,在他肩背上輕輕摸了摸以示安慰。

觸手處是一片光潔滑潤,比馬兒梳理之後的毛發還要滑溜,因為剛才的掙紮扭動出了一層薄汗,令肌膚似有一層吸引之力一般。齊峻摸了幾下,腦海之中突然又浮現出小河畔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尤其是在下方的那個,雙眼緊閉,神情瞧不太清楚,但向後仰起的頸項卻有個誘人的弧度,微張的嘴唇裡溢出略帶沙啞的呻吟。

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齊峻心頭——若在下麵的那個人是知白,會是如何一番風情?

撲通一聲,知白哎喲了一嗓子,齊峻驀然回神,才發現自己把知白推到地上去了。因為雙手被反綁著,知白摔了個四仰八叉,跟烏龜翻身似的正在地上掙紮呢。

齊峻怔了一怔,伸手想拉他,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知白好容易坐起來,莫名其妙地仰頭看著他“殿下推我做什麼?”剛才還在他背上摸得怪舒服的,下一刻就把他摔地上去了,他毫無防備,結結實實一屁股坐在地上,險些把屁股摔了八瓣兒。

齊峻隻覺得臉上發燒,支吾著不知說了句什麼,才算找回了舌頭“突然記起有件事忘記與趙將軍說,我先出去一趟。”站起身來像有鬼攆著一般往外疾走。

知白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摔門而出,再低頭看看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一時間饒是他清修十餘年,等閒不會動氣,也不由得很想跳起來拿個茶壺追出去往齊峻腦袋上來那麼一下子。隻是他兩隻手還被捆著,又撕又扯地掙開,已經累得一身汗,倒是藥水起了作用,身上的腫包漸漸消退,不再奇癢無比。這時候他那點行凶的心思也隨著汗水揮發殆儘,知道砸齊峻腦袋這種事是永不能乾的,隻得悻悻滾到床上,權把被子當成齊峻拳打腳踢了一番,就抱著被子睡著了。

齊峻並不知道知白在想象之中已然把自己揍了個鼻青臉腫,隻覺得臉上滾燙,連看都不能再看他,一路走出了院子,直走到大門外才稍稍冷靜。暗罵自己這是中了哪門子的邪,居然會想到知白……

可是有些事情,越是知道不該想,就越是禁不住自己的心思。記憶裡那具青年軍士的身體,已經變成了知白的,玉石雕出來一樣的,如果放在月光之下,塗上一層銀色,會是什麼樣子?就算會帶著可笑的蟲子咬出來的小紅包,應該也……還有他光溜溜的兩條腿,又直又長,腳踝纖細,一直往上就是滾圓的小屁股,塗滿了黑綠色的草藥,卻並不妨礙那圓潤的曲線,顯得腰格外的勁瘦。

齊峻覺得臉上像能著起火來一般,連耳根子都滾燙了。他忽然想起來,其實知白的身體他是見過的,早在西南山中那個小湖旁,他就遠遠看見知白脫得光溜溜的在水裡浮上潛下,隻是被水波遮擋著,倒是兩隻白生生的腳丫兒特彆記得清楚;之後就是在葉氏死士的追殺中跌入深穴,知白把褲子都脫下來裝月光,就露著兩條光溜溜的腿;再然後是馬車上,他還在那他屁股上拍過好幾巴掌;最後就是今晚,知白薄薄的肩頭還帶著少年的青澀,細細的腰,還有胸前暗粉色的兩個小點……其實他身上從上到下,也沒有多少他沒看過的地方了。說起來,知白的肌膚比趙月還要細致,摸上去像是稀罕的暖玉,令人愛不釋手……

齊峻把臉貼在門邊冰涼的石磚上,試圖冷卻自己的臉和內心洶湧的念頭。敬安帝雖好女色,卻忌男風,皇子們身邊隨侍的中人都不要那等麵貌過份清秀的,且對東南沿海一帶結契弟的風俗十分厭惡,當初葉大將軍為討他歡心,去了東南後還在軍中狠狠煞過這股風氣。就是聖人都隻說“男女”之事,人之大倫,則這男子間的情事,顯然是不該的,可是為何賈俾將和那青年軍士卻那樣熱情,甚至比他和趙月還要……

齊峻果斷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截斷了所有念頭。他這一耳光抽得很是及時,因為他剛剛定下神來,便看見之前遣出去尋藥的侍衛回來了。侍衛沒防著會在宅子門口見到太子殿下,但他自然不會問什麼不該問的話,隻道“屬下去問過軍醫,說這蟲子毒性確是比尋常蚊蟲更厲害些,隻是極少咬人,故而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好藥,隻有以薄荷膏塗上先行止癢,容它漸漸養好。屬下便隻得帶了一瓶薄荷膏回來……”

“給仙師送過去吧。”齊峻鎮定了一下,自覺聲音已然鎮定如常,便淡淡吩咐了一句,自己也轉身緩緩向院子裡行去。

他走得慢,才走到院子中間就見侍衛從知白房裡退了出來,見了他略有幾分尷尬地道“仙師——睡了……”

睡了就睡了,這是什麼神色?齊峻略略一頓,腳下終於還是轉了向,結果一進房門,就看見知白光著上半身,子上圓形,整個人不好好枕著枕頭抱著被子睡得如同小豬一般,卻蜷在枕頭下麵弓成一團一條腿大大咧咧地橫在被把光潔的後背彎成了半個,薄綢的裹褲被他扭得緊緊纏在身上,勾勒出了腰以下的那個小一點的半圓形……齊峻怔了片刻,突然轉頭,幾乎是倉皇地退出了房間。一定是酒喝多7,聖人雲”酒能亂性”,果然古人誠丈琳井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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