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夜,黑袍執法隊巡邏的力度加大不少,舉起的鬆油火把將整片營地照亮不少。
帳篷裡,大多數外門弟子隻知道不久前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戰鬥,卻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是,聽到帳篷外一會走遠一會又走近的腳步聲,更加擔心起自己的前景,除了假裝睡著,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壓抑著的沉默與遞進著的喧囂交替共存,黃鬆穀的氣氛開始詭異起來。
山坡上,木青遞給寧初幾顆萬花丹,寧初看著木青手裡的那隻荷包,笑道“你這是把萬花穀的家底都放進去了?”
木青笑道“聽芍藥說,這些萬花丹她和小姨替我存了好長一段時間,現在算是物歸其主。”
“哦?沒想到師妹一開始就吃裡扒外了呀?”
寧初疲憊的眼角生出幾點笑意,麵前這家夥其實不算外人,“你帶著萬花丹正好,我用萬花心經煉化,至少可以恢複七成實力。”
木青連忙又分出幾顆萬花丹給寧初,等寧初盤膝打坐時,才輕聲說道“師姐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吧?”
寧初抬起眼簾,凝聲道“你想一個人下去?”
木青點點頭,劍眉微揚,視線掃向山坡下,“他們人多勢眾,我一個人去探清情況再救人。”
寧初自嘲一笑道“說到底還是顯我是個拖累……”
木青徑直坐在寧初身邊,感歎道“我好歹昏迷了幾天,聽芍藥說,至從小姨和我昏迷開始,你就沒合過眼,以這樣的狀態去戰鬥,何必呢。”
寧初不再爭論,默默加快消化萬花丹的速度,反正到時候腿長在我自己身上,等你下去後,我再跟上也不是不可以。
木青像是聽到寧初的心聲,轉頭說道“師姐,如果一切順利,我會先護送師叔她們離開,你就在山坡上接應好了。”
“可以。”寧初答應得很乾脆,又拿出一顆萬花丹吞下去。
“隻是你……好像也才晉升二品不久,那晚?”
寧初問得比較隱晦,就算自己和木青的關係還不錯,但一些事關大道修行的隱私理應不去好奇窺探。
木青本就覺著解釋起孟章一事頗為麻煩,抬起下巴,打包票道“師姐,實不相瞞我可能就是那晚之後才晉升的靈生二品,至於那晚……我確實借用了外力,今晚很可能還要嘗試一次,到時候,超凡階後期也能一戰。”
寧初越聽,眉頭皺得越高,清亮的目光落在木青臉上,“你會不會有事?”
木青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那師姐你知道道化的具體表現有哪些嗎?是變得失去理智,脾氣暴躁,還是有其它可能?我借用外力後,可能會有這種後遺症。”
寧初雖然不知道“道化”有多嚴重,但還是鬆了口氣,能夠知道獲得力量的代價,證明木青還沒有被驟然強大衝昏理智。
“這件事,可以去問師叔……”說道這裡,寧初住嘴。
木青輕歎一聲,萬花穀真是流年不利,多方覬覦也就算了,偏偏白氏姐弟還要被利用著去豎起對付白氏皇朝的正大光明的旗杆。
寧初眼中多出幾絲疲憊,看著怔怔出神的木青,說道“其實因為你那晚的出手,萬花穀現在的處境比師傅預想的要好上很多。”
“師姐,說這些還是見外了,難道因為還因為月九那家夥生我氣呢?”
寧初被這麼混不吝地一打岔,蹙起好看的眉眼,真有點生氣地說道“我是想說,隱穀現在這麼做很不正常。”
木青眼中蘊生著冷意“他們得寸進尺,終歸會付出代價。”
寧初想起之前和鄭時理論的場景,“要跟他們講道理,恐怕隻能把他們打趴下再說,隻是若果真有那麼一天,也許我們也不會想著講道理,尊嚴永遠隻在劍鋒之上。”
隻是,寧初的眉眼間始終有幾絲疑惑揮散不去。
萬花穀妥協這麼多,隱穀應該樂於維持一個穩定和諧的關係才對,為什麼態度一邊,不說嘉禾師妹,為什麼春梅她們也不放回萬花穀?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扯起反抗的木槿白氏皇朝的大旗,其實白建文一人足矣,那把師叔她們都拘禁起來,阻礙萬花穀恢複穩定,這損失的難道不是隱穀的利益?
除非現在的問題,矛盾的焦點比萬花穀帶來的利益還要重要幾分。
“師姐?”木青聲音裡有些緊張,突然沉默下來,難道出了什麼岔子?
寧初搖搖頭,抿起稍顯乾涸的嘴唇,半響才悠悠說道“木青,這個所謂變天的計劃,你知道多少?”
木青神色稍稍放鬆,回憶道“我也是醒來那天下午才聽說的,似乎是白虎他們這群人發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