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上,比白利群的慘嚎更讓邢飛焦慮的還是來自白豪的沉默。
石橋上,白利群板動的動作漸漸弱了下來,撕心裂肺的聲音仍在繼續。
邢飛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微垂眼簾,遮掩著眼底深處閃過的那一絲快意。
如果不是無比相信來自身後的無數雙視線中,一定有一雙來自他們的城主白豪,邢飛對這在人前淩辱卻春的狗賊,隻會完全袖手旁觀。
橋上站著的人的短暫沉默,換來的是躺在地上的人痛呼聲變小。
邢飛比較滿意這個開口的時機,抬起眼簾直視著對麵曲線傲人的美婦道“交換人質,可沒有這樣的做法。”
“嗬~”王葉青充滿諷刺的輕笑一聲,視線輕描淡寫地從邢飛臉上掠過,看向他身後的密密麻麻的士兵,“你們作為城主府親衛,應該都知道這躺在地上的臭蟲是誰了吧?”
王葉青纖手一抖,眾人自覺眼前亮光一閃,便見她手中握著一把纖細的長劍,劍尖正對白利群的腦袋“如果不知道,我可以幫你們確認,他是你們城主白豪的親侄子,白利群。”
“刑統領,還有什麼問題了嗎?”
王葉青手中劍劍氣將吐未吐,其中意味已經足夠清楚。
邢飛略過地上的白利群,看向遠處的白豪,沉聲道“我要確定我大哥的情況。”
在王葉青身邊甘做陪襯的木青反應過來,舉起手掌,後麵的寅四會意,腳下輕輕一跺,領著白豪,同樣是氣勢全開地站到了橋上來。
又是一個超凡高手……
邢飛今日已經有些麻木了,隻是匆匆一瞥將寅四的麵貌記在心中後,便看向了刑左,沉默片刻後,便也舉起了後來。
燕清和葛山他們會意,立時押著王修微她們來到了橋上。
木青看著沒有受到多少折磨的柳月杉她們,心裡重重地鬆了口氣,便向要踏前一步,卻被王葉青用眼神攔了下來。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先亂。”她凝音成線提醒道。
燕清他們兄弟八人,剛好一人壓製一個人質,他手上剛好是柳月杉,此時和其目光相對間,有些懺愧地低著頭,不過轉念一想,如果能夠通過交換人質把她們都安全地送還給對方,倒也是少了一樁大麻煩。
“你們和那小子是什麼關係?”葛山壓著王修微上前站好時,突然以極低的聲音問道。
王修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轉而看到邢飛的背影,一臉冷漠沒有回應。
此時的葛山眼中精光閃爍,猶豫間突然走向邢飛。
邢飛以為是準備好了,正要點頭開口交換人質,卻沒想到葛山沉聲道“統領,我們在他們手上折了這麼多兄弟,絕對不可以如此容易地就答應他們的條件。”
葛山說話得異常平穩堅定,雖然聲音不大,但橋上大家都能聽得清楚。
邢飛更是猛地轉頭,眯著眼冷冷地盯著他。
正如燕清心懷一絲愧疚,他作為最該報答恩情的人,在來的路上就在想該如下保下柳月杉她們,此時以交換人質的方式是在是一個完美的台階。
他萬萬沒想到,問題會出在他最為倚重的心腹身上。
“你說什麼?”
久久地相對無言,幾乎橋上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葛山的臉上。
葛山卻依舊堅持道“他們無一人傷亡,我城主府親衛卻死傷了近千人,這一筆賬沒有算清,就算是交換人質,也最多是一換一!”
“老葛,你!”
燕清胸膛起伏,如果不是被邢飛眼神警告,已經要衝上去動手了。
在平步街上站好隊列的士兵,見橋上交換人質的過程突然中斷了,一時間也是疑惑重重,等到靠近橋頭的士兵將消息傳開,那些士兵一時間因為同袍之死而傷感自身,群情激奮之下,就屬那些從青雲街撤回來的士兵喊得最凶。
“你滿意了?”橋上的都是自家兄弟,邢飛聽到來自身後的熱浪,終於滿含隱怒地質問向葛山。
葛山卻似乎沒有注意到邢飛冷冽目光中的警告,搖頭沉聲道“白公子是一條命,那些死掉的士兵,又是多少條命?”
聽到葛山這麼講,就連站在他們對麵的王葉青,也是頗為詫異地盯著他上下打量。
這人的立場似乎有些奇怪。
看似在為那些死掉的同袍打抱不平,但如果把話講開,那便是你白利群的命是一條命,士兵的命也是一條命,難道就因為你是城主的侄子,就能一條命抵上大家的命?
更何況有她之前簡潔有力地告知,那些士兵會不會想得更深,你白利群犯了錯就可以讓大家拿命來抗,等求活時,卻又死去的同袍於不顧?
王葉青抿著嘴,視線落在幾乎站滿整條平步街的士兵身上,看著他們臉上那一副感同身受般的激動表情,不由在心裡輕歎一聲。
她是真地沒有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出手,將怨氣的種子灑進那些士兵的心中,等到爆發的那一天,這股怨氣還會是針對白利群嗎?
想到這裡,王葉青手起劍落,依舊沒有多少參閱感的白利群突然板起了上半身,朝著邢飛他們“啊啊”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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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飛他們同時收聲望過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一把寬不過寸餘的長劍直接穿透了白利群的大腿,他們望過來時,伴隨著“呲呲”的冒血聲,銀亮的劍身兀自搖晃不已。
“你!”邢飛胸中鬱悶,聲音中已經多了幾分火氣。
王葉青此時偏著頭,煞有介事地輕聲道“在談判中,除了要有氣勢外,最重要的還是需要探清對方的底線,這樣我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