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又哪裡不知道王葉青其實是對著邢飛他們說的,瞥了葛山一眼,沉聲道“你說的沒錯,他就是因為是白豪的侄子,所以你們隻能按照我們的來。”
葛山低著頭沒有去看木青,主動退到了邢飛的身後。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落到邢飛的臉上來。
“不一樣了,真地不一樣了……”
刑飛看著地上的白利群,心裡情緒翻滾,每個人從生下來就會有許多的身份,他們是兒子,是丈夫,如果在軍中還會是能夠依背交托性命的同袍,他的視線有看向昏迷過去的兄長,在他心中,他的兄長雖然也在軍中待過,卻不是一名真正的軍人,多半是不會感同身受的。
那誰來理解他呢?
“飛哥……”燕清滿臉焦急,肩膀故意用力地擠開葛山,來到邢飛身側,輕聲道“繼續交換人質吧。”
人是會共情的,邢飛此刻一人擋在那些凶人之前的背影,在長街上那些士兵的眼中,隨著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變得越來高大。
他們眼神複雜,似乎也明白了邢飛心中那份對於同袍情誼與忠誠之間的那份掙紮取舍,終於有人小聲嘀咕起來,城主哪裡去了?
似乎白豪在這裡,不管是何種結果,也不會他們的統領如此難堪。
“嗤——”
又是利器快速插入血肉的聲音,王葉青的那把劍還留在白利群的腿上,此時在他另一條腿上新添的是一把短劍。
木青有樣學樣的挑釁行為,激起了燕清他們這些軍人胸中的血氣,鏘啷聲中皆是亮出了手中武器。
木青召回短劍拿在手中,看著居中的邢飛冷聲道“你們還有選擇嗎?”
“他如果死了,你們能換的人絕對會少一半。”邢飛眉梢一挑,沉穩說道。
這樣站在橋上受到上千人注目,並不是什麼舒服的體驗,王葉青環視一周,聲音清冷道“如果你做不了主,就喊能做主的人來。”
“我數三個數……,到時候你可以把他的人頭抱回去。”
數數又能有多慢?
不過幾個呼吸罷了。
在王葉青數完之前,邢飛終於想明白了葛山的用意為何,城主今日不願意出麵,其實已經是一個最大的暗示。
那就是他已經放棄了白利群!
今日不說損毀了多少棟建築,死了多少無辜百姓,光是軍中同袍就死傷上千,因為這種難堪結果而引起的種種怨氣該如何解決?
白豪當了這麼多年的城主,大概比他們所有人都懂得人心,嗯,除了葛山……
邢飛心中不是滋味的想著這些,低垂視線目送了某人的最後一程。
“哦,原來是這樣的啊。”
王葉青輕柔的嗓音裡帶著透徹人心的譏嘲,她伸手一招,銀光一閃間,鮮血激射起足有人高。
寅四默不作聲地收回自己打量王葉青動作的聲線,心裡不由多了幾分認真的讚歎。
在長劍回到竹葉青手中之時,地上這家夥腿上的那根最粗的血管便已經斷了,隻有對人體極為了解的人才能夠知道,那處血管一被割斷就會縮進血肉深處,受到這樣的傷害,基本已經宣告了死亡。
“呀啊!”燕清終究還未到而立之年,腦子中任憑如何去想也想不到簡簡單單地換人會鬨得這般地步,腦子被彌漫開的溫熱血腥氣一激,胸腔起伏間,手中長槍便朝著王葉青直刺而來。
王葉青冷哼一聲,腳上用力,直接將正在不斷飆血的白利群踢飛了起來,正轉向燕清的槍口。
“過分了!”
燕清知道王葉青的實高強,所以這一槍拚儘了全力,麵對這突然的變故想要再調轉槍頭已經是不可能,眼看著便要一槍提前送白利群上路,還是一直沉默的邢飛突然上前幾步,將燕清輕描淡寫撞開的同時,也接住了白利群。
“刑統領,刑統領,救救我,快救救我!”
人在將死之時,疼痛感會變得遲鈍,大腦會變得異常清晰,白利群隻覺得自己是在鬼門關走上了一遭,如今終於逃脫升天,一張臉蒼白似水鬼,五官糾結成一團,卻裂開了嘴,滿是笑意地嘶喝著。
邢飛一隻手拎著白利群,另一隻手在他身上封住了幾個穴道,見他依舊是血流不止,心中的厭憎漸漸放下,直接扔給了趕上來的葛山。
兩人目光交接間,已經明白了白利群斷無活下來的可能。
葛山抱著白利群朝身後長街掠去,王葉青輕笑道“如你們所願,這人死了,現在是不是可以正式換人了?”
“他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死人,你殺了他。”邢飛冷聲道。
“我的耐心極其有限,能換你們個全屍……”說到這裡,王葉青捂嘴而笑,眼神卻陡然淩厲起來道“能把他活著的時候換給你們,並且不計較你身邊這位小兄弟的冒犯,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善意。”
砰——
寅四這個時候,自覺走到人前,將手中的刑左扔到了地上,剛好不好地扔在了白利群躺著的地方。
木青頗有些會心,第一次覺得當大家一起麵對外人時,這種行事中的狠辣決絕極其對胃口。
“現在,我們要用他一個人,換下她們八人。”
木青手中的短劍指著地上的刑左,寅四也抽出了腰間的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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