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韶華!
刹那間,隻餘粗重的喘息。
風勢越大,吹的鼻尖隻剩血腥味。
剛才使出全身的力氣砸出那一下,段韶華似要虛脫的跌撞而坐,握著石頭瑟瑟發呆。
這一地的血紅,叫他戰栗。
生死攸關時下的狠手,現在卻不敢去看那人是否還活著。
段韶華呆著,裴靖卻不是。
他呆坐著發抖,裴靖那廂已經站了起來,隻看鮮血已經淋漓了整條大腿,他所站的地方立留了一個新鮮的血印。
他稍稍挪用著身體去查看已經倒地的三名刺客。
揭了蒙麵布,俱是三張陌生的長相。
不死心的又將目光移到了刺客的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證明他們身份的物件。
重傷加了惱火,裴靖大恨。
沒有身份證明才是最好的證據,這樣的把戲竟是還沒做夠。
此時段韶華也恢複了過來,他看著那一片慘紅,懼怕中奇道“王爺可有頭緒?”
裴靖並未回答,唯餘目光森冷可懼。
相俱無言,生了淒決之味。
雖是暫脫了險境,但難保他們還有彆的同夥。若是再來一批,那可真是必死無疑了。
二人也心知肚明,現下唯一的路隻有離開。
撐著一條受傷的腿走動,即便強悍如靖王爺也有些抗不住,再不願也隻能向身邊這個人道“給本王找根樹枝來。”
段韶華聽得此話也忍不住一歎,都落到如此模樣了,卻還是一副的唯我獨尊的口氣。
奈何此等情況下也不能多說什麼,環視四周,好歹找到了一根稱手的樹枝。
隨後就看著裴靖拄起樹枝做的拐杖一步一瘸的爬上土坡,儘管他在努力支撐,但那樣子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若非情況不對,段韶華一定會大笑出聲。
但目光觸及他血流不止的那條腿,又生了一絲異樣。
這一岔神間,裴靖已經爬上了土坡,仍是一瘸一拐的走著。
“王爺。”段韶華立追了上去,疑道“我們這是要往回走?”要遇上了餘夥,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裴靖依然固我的沒有理他,隻是慢慢的走到了那匹紅馬麵前。
本是千裡良駒,此刻卻隻能倒在地上,掙紮中發出聲聲嘶鳴。
那一箭貫穿了它的後腿,已經傷到了骨頭,再怎麼也站不起來了。
明知危險萬分,裴靖卻選擇默下聲來,那目光流連,靜靜的定在紅馬身上。
見識過它的速度,段韶華也知道此馬並非俗物。但眼下隻餘他們二人,在前方可能還有追兵的情況下根本就帶不走它。
可若把它留在此地,密密山林,猛虎猛獸,不過半日就會成為它們的口中餐。
難舍難留,段韶華也為難的看著裴靖,畢竟現在多留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險。
同時占據心裡更多的則是意外,沒想到那狠辣無情的靖王爺對自己的坐騎還保留了一絲人性。
他尚在感歎中,料不及一道寒光閃過,卻見裴靖抽出從刺客身上拿來的長刀,揚手,準確無誤的割斷紅馬的咽喉。
馬兒沒有機會發出更多的悲鳴,刀落,即刻氣絕。
眼看著紅馬漆黑的眼慢慢閉上,段韶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一天中他已經見到了太多血紅,驚恐,擔憂,害怕。唯此刻,卻是什麼都感受不出來。
而隨著落刀,刺客殘留的馬匹似乎都像受到了昭示,長長整整的嘶鳴,一瞬亂踏。
段韶華心中大駭,隻能看著那幾匹馬亂跑。
這下可好,馬兒全跑光了,他們要怎麼回去。
換想之,王爺那條腿傷至如此,若騎馬恐怕還會加重傷勢。
他在思想間,裴靖這次不再留戀,一手握刀一手拄著樹枝,回了身道“免得他們追上來,快走。”
段韶華覺得邁不開步子,“王爺的下屬呢,說不定在這附近,我們可以……”
“你是要原地等死。”裴靖一口衝道“那些人明顯是向著本王而來,隻怕其他人還在一心狩獵,等他們走回頭路還不知要到何時。”
這話不無道理,段韶華複聚了神,“王爺知道出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