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世叔,不知此次例會為何搞得如此嚴肅。”
莊遠山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最近建虜頻頻犯邊,遼鎮各地都在募兵,張總兵令我定遼右衛須募精兵兩千員,募成即日奔赴清河堡。”
“此次之所以讓你們都來,就是分攤這兵額的。”
怪不得,半年一次的例會本來是趙安給衛裡的領導、各所千戶送錢,拉近關係的,除了最先兩次外,都是各千戶所派人領錢,隻是這次莊遠山居然讓千戶們全都到齊,讓趙安覺得奇怪。
趙安接過廝役端來的茶水,與莊遠山繼續交談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廝役前來稟告各千戶都已在大堂等候。
來到大堂,一身官服的莊遠山坐在了上位,在牆上掛著的一幅猛虎下山圖的映襯下也顯得威風凜凜。
在座的都是千戶,於是趙安便自覺的坐到了末位。
對座的三名千戶見到趙安紛紛點頭致意,趙安也微笑著抱拳回禮。
見眾人入座,莊遠山清了清嗓子
“近日鴉鶻關外有建虜哨騎遊蕩,總兵大人責令一月內我定遼右衛募兵兩千,形勢嚴峻,一旦逾期,有司官吏立斬。”
“今日召各位前來便是討論如何湊集這人數。”
話音剛落,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便訴起苦來
“如今這世道,所裡的軍戶們都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早成了熟人,叫我哪裡去找人。”
“李千戶言之有理,近年來,軍戶逃散的越發厲害,整個中千戶所所剩下的軍戶已不足額定的一半。”
一人補充到。
“本官理解各位的難處,因此決定你們五所出一千人,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大人,若是每百戶所出二十壯丁,那我定遼右衛怕是名存實亡了。”
左千戶所千戶付大海也開口了。
眾人紛紛應和,這麼說雖然有些誇張,但絕不是危言聳聽,實際的軍戶數目確實不到定額的二分之一。
此外,鑒於衛所糜爛,旗軍戰力低下,遼東防務逐漸由募集的營兵負責,衛所職責轉變為保障營兵後勤軍需。
而營兵的重要來源是衛所軍戶中的精壯餘丁,一家中多的能有三、四人參軍。
此時各百戶所若是再抽壯丁,衛所所餘皆是老弱,而雜役賦稅卻不減分毫,負擔加重必然導致更多的軍戶設法逃籍,嚴重的可能激起變亂。
因此這募兵一事對於衛所軍官和軍戶來說都算不上好事。
但看見莊遠山臉已經黑了,眾人也意識到上麵一定發了狠,自己沒法混過去,又紛紛表態
“中千戶所願意出兵百人。”
“前千戶所出兵一百一十人。”
“左千戶所出兵百人。”
“我後千戶所出兵一百二十人。”
“右千戶所願意出兵一百二十人。”
“每人報的數目上再加五十人,辦不到的,這官也彆當了。”
莊遠山一拍桌子,對幾人下達了死命令,隨即離去,不再給幾人討價還價的機會。
幾位千戶隻得相視苦笑。
趙安此時走上前去
“幾位大人,中午我在福興樓擺了桌子,請各位嘗嘗新菜,順便在把這四個月的例錢交與諸位。”
聽到這話,幾人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
李千戶更是興奮的拍了趙安的肩膀
“老哥我饞你家火鍋不少日子了,酒肉你得管飽。”
“幾位大哥放心,小弟擔保你們吃個儘興。”
幾人說著,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指揮使司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