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回想此刻的“狼狽”,她突然就失去了談論的心情,用力扒下段天諶的雙手,沒精打采道“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著,她就轉過身,想要離開,皓腕卻於這時被用力扣住,她隻覺一股自己的身子被一股極大的力氣狠狠拉扯旋身,在還沒反應過來時,整個人便被籠罩在一片陰影當中,雙唇也被另一張微涼的薄唇覆住。
若是以往,或許她還不會有什麼大的反應,可這幾日經曆的事情曆曆在目,原諒她無法不對此刻所做的事情產生一種抵製情緒。
她看著眼前這張俊美得人神共憤的臉,睫毛撲閃了下,張嘴就對著那薄唇重重咬了下去,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頓時彌漫在了唇齒之間。
段天諶半眯著眼,看著沾染在她唇邊的殷殷血跡,眸光一暗,非但沒有退離開,反倒是趁勢撬開她的貝齒,侵占她的領地,一路攻城略地。
牙齒輕叩,舌尖觸碰,一個個親密曖昧的動作,帶起陣陣酥麻的極致感受,迅速流竄至全身。
顧惜若身形微顫,臉頰發燙,開始劇烈掙紮。
偏生段天諶似乎也與她較上了勁兒,粗礪的大手滑落在了她的腰際,觸手纖細柔韌,他舍不得放開,稍一用力就把懷裡的嬌軀貼近了些許,仿佛是用了自己所有的熱情和力氣去吻她,想要通過這熱烈而癡迷的一個吻,把她暫時從這幾日的彷徨煎熬所導致的各種胡思亂想全部拋開。
顧惜若的身子被他禁錮在懷裡,動也不能動,漸漸也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暫時沉淪在他為她編織的世界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段天諶的雙唇才退離些許,靜聽著彼此紊亂而略顯急促的氣息,他不禁勾唇一笑,額頭抵著她的,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眸色幽黑,神情溫柔。
顧惜若睜著明亮的雙眸,極其不爽這樣子的他,把她弄得心緒紊亂之後,他自己卻在一旁優雅的看著她的狼狽。
她憤恨咬牙,對著那張薄唇,又狠狠的咬了下去。
“嘶——”
段天諶皺著眉,倒吸了一口冷氣,剛想把她推開一些,不經意間卻望入她那雙明亮的眸子,像是被天地靈氣洗過一般,比之以往更多了幾分靈動之氣,隻一眼,便將他的整顆心瞬間俘獲。
唇上的疼痛依舊清晰的傳入大腦,可他卻忽然不動了,雙手就那麼環在了她的腰身上,微垂下眼瞼,癡癡的看著她。
顧惜若見狀,沒趣的退離了他唇邊,懶懶抬起眼瞼,小眼瞪大眼。
“不咬了?”段天諶挑眉問道。
顧惜若懶懶掀起眼皮——這人吻出毛病了!
她又沒有“咬人上癮症”,若不是他硬著來,自己又怎麼會浪費力氣去咬人?
“你這模樣,還真像一隻發狂的小獸。”見她不語,段天諶又低笑了一聲。
顧惜若頓時怒目圓瞪——穿越客對“小攻小受”神馬的,總是敏感而又浮想翩翩的。
段天諶直接無視掉她的抗議,伸手就撫上了她的嘴唇,水潤而微微紅腫,其上還殘留著少許的血跡,愈發襯得鮮紅欲滴。
他用指腹輕輕的擦拭著,不疾不徐,直讓顧惜若以為自己的唇被一根羽毛掃過,酥癢難耐的電流四處流竄,驚得她臉紅心跳,快速退離後,抬起袖子就粗魯一抹,末了還挑釁的衝他揚眉。
與他方才的優雅動作相比,簡直太沒形象太不堪直視了。
他無奈的搖頭,自喉嚨深處溢出一道溫醇的笑聲,低下頭,緊緊鎖住她的雙眸,柔聲道“若若,心情好些了嗎?”
顧惜若微怔,有些不明所以的抬眸看他,半晌才反應過來,一直緊繃著的神色微微動容,心虛的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若若,你聽好了,不管你是借屍還魂,還是離奇重生,我永遠都隻認這麼一個事實你是顧惜若,是我的王妃,將來還是孩子的娘親,誰都不能帶走你!”段天諶字字鏗然道,下一刻,便見他欺身上前,唇齒蹭著她的,目光卻是少見的澄澈清明。
顧惜若鼻頭微微發酸,低下頭,兩隻食指互絞著,糾糾纏纏,一如她此刻感動中糟亂紛雜的心情。
短暫的調整後,她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隻是抬頭看到他笑得眯眼的神色,誠心不想他如此霸道得瑟,仿佛不打擊他一下,心裡就極其不舒服,“你說什麼呢?帶不帶走這事兒,可不是我能夠決定的。萬一真正的顧惜若魂魄飄了回來,要我給她騰地方呢?”
“你笨啊,平常教你的武功都忘記了,難道不會打回去?”段天諶恨鐵不成鋼的賞了她一記爆栗,環著她腰身的手又緊了緊,滑膩而微涼,手心似乎已經出了汗。
他的神色看似格外輕鬆,就連剛才那句話都是調笑著的,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勁兒,才能克製住自己不去多想。
他這個小妻子,腦袋缺根筋,如此嚴肅的問題,居然也這麼沒大沒小的說出來,且不說事實是真是假,單是讓旁人知道,後果都很不得了。
“若若,答應我,如果真出現你所說的那種情況,一定要記得使出渾身的解數,把那個真正的顧惜若打跑,知道嗎?”他湊到她的眼皮子底下,神色有些局促,“你是我的王妃,我從來都隻認定了你。”
顧惜若怔了怔,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段天諶,說話像個孩子,神情裡隱隱透著一股緊張,時刻讓她感覺到自己被疼愛在乎的幸福感。
可莫名的,她卻想起了那些無辜受死的女人,想著她們是否也渴望著這樣的疼愛和關心,是否可曾想過自己如花似玉的年紀就葬送在了森冷寒刀之下?
既然是她做的選擇,她就不會後悔,可從來沒想過,有一日會因為所做的選擇而給自己帶來良心的譴責!
段天諶見她的小腦袋越來越低,眼裡滿滿的都是心疼,伸手將那顆小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低聲誘哄著“若若,你在想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
這一句話,卻恍若一顆炸彈,瞬間將顧惜若死死防守的堤壩炸開一個缺口。
她緊緊的揪著段天諶的衣襟,低著小腦袋,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便傳了出來。
“段某人,我不是故意要害死那些人的,是那個人逼我……”
“……可我也不想交出那塊令牌,我知道我很自私……”
“嗚嗚……我成為了我討厭的那種人……”
“……段某人,我恨那個人……”
……
清冷的月色從雕花鏤空的窗子裡照進來,斑駁陸離,落了一地的白霜,低而壓抑的哭聲在寂靜的房間裡回響,燭火曈曈,將兩人相擁的身影搖曳在窗紙上。
許久之後,顧惜若哭得累了,偎在段天諶的懷裡就沉沉睡去。
段天諶拍了拍睡得不安穩的顧惜若,待她眉宇舒展了些,才看向窗外,雙眸如結冰的湖麵,跳躍其中的燭火居然也無法融化。
片刻後,他才攔腰抱起懷裡的人兒,大步走了出去。
……
第二日,顧惜若起了一個大早,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招搖過市。
駱宇實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從懷中慢吞吞的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說是可以消腫化瘀的,一塗就見效。
遞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滿臉的不願意,仿佛隻要顧惜若猶豫上一秒,他就會立即把瓶子收回去。
不想,某女向來都秉持著“彆人的好東西,不拿白不拿”的原則,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已經快速的奪了過來,不僅奪了,還當場仰起頭,慢條斯理的塗抹起來。
駱宇當即捂著心口彆過臉,不願意再看下去。
謨城長街上,顧惜若背著手走著,左邊跟著眼珠子骨碌碌直轉的小巴,右邊跟著一隻狗,狗尾巴搖啊搖的,兩人一狗悠哉悠哉的晃蕩著。
想起一路上看到的情景,顧惜若的兩根小眉毛忍不住高高豎起。
十日即將過去,謨城的戰事也要打響,是以,長街巷道裡幾乎不見行人,偶有一人騎馬穿過,噠噠的馬蹄聲急促如驟雨,震得那些剛伸出頭察看情況的百姓又立即縮了回去。
滿城戒備森嚴,長街巷道寂寥無人,說不出的冷清淒涼。
顧惜若本來就心情不好,想要走出驛站散散心,起初段天諶還不同意,最後拗不過她楚楚可憐的請求,百般勸告了後,又將大部分的龍鱗衛撥給她,才滿臉擔憂的看她出門。
可如今看到這樣的情況,她忍不住含淚凝噎——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想逛街都不行,這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
於是,顧大小姐立即打道回府,兩人一狗依舊慢悠悠的踱步往回走,卻在轉過一個拐角時,一道人影突然衝了出來,當場驚得人飛狗跳,汪汪聲起。
顧惜若想也不想就打了出去,那人影剛往她所在的方向衝過來,冷不防就挨了她這麼一招,居然也沒有口吐鮮血什麼的,而是直接直挺挺的仰躺在了地上。
短暫的平複後,兩人一狗才神魂歸位。
卻見顧惜若當即卷起袖子,渾身戒備的看著某個罪魁禍首,冷冷叱道“誰走路沒長眼睛?沒看到姑娘心情不爽嗎?居然還敢撞到槍口上來,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清淡了?”
“請王妃恕罪,小民是逼不得已的。”那人立即跪在了顧惜若麵前,雙手趴伏在地,頭頂一個旋兒溫圓可愛,看得顧惜若手心發癢,想要抬手摸一摸的衝動特彆強烈。
不過,她也不是不懂得身份分寸,尤其是在注意到這個人對她的稱呼時,心裡疑竇頓生,負手身後,俯視著那個小旋兒,麵無表情道“你抬起頭來。”
那人聞言,身子驀地一僵,而後才緩緩抬起頭,約莫十一二歲,娃娃臉,眉目清秀,目光澄澈稚氣,看人時恍若明鏡照麵,可以讓人從中窺出乾淨與肮臟的區彆。
看起來,倒是個挺正直的少年!
可她搜尋了半晌,卻發現記憶中不曾見過這個人,那麼他是怎麼知道她的身份的?突然衝出來攔住她,又有何目的?
她蹙了蹙眉,耐下了性子,不解道“你是何人?多大了?家住哪兒?為何要攔住我?”
------題外話------
我終於也早更了一回啊……不容易啊……明天繼續……謔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