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_錯嫁之邪妃驚華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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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之邪妃驚華!

獨寵,錯嫁邪妃,031

岐城。舒愨鵡琻

玉子傾端坐在案前,提筆揮灑。

那字清逸俊雅,撇捺承合中自有一股堅韌,與他此刻剛毅俊朗的形象相得益彰。

來到岐城已有好幾天,他除了每日到營地裡處理公事,還要兼顧著岐城的一應大小事務。

本來,這些事情並不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岐城其他官員一致將他推舉出來時,他還有些猶豫不決。

可不成想,那些官員竟然跪在了他的住處前,強烈要求他接管原先岐城總督掌管的事務。

他長得很清逸俊朗,可從小就在戰場上長大,哪裡懂得應付這些朝廷官員?

理了,上報朝廷,他就是越權抗旨,不理,那麼多官員齊齊跪在門前,很容易就成為百姓中津津樂道的談資,於整個岐城的治安極為不利。

左右權衡之下,他終於還是選擇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暫代岐城事務。

“公子,外麵的幾位官員已經等候多時了。您看是否要……”他的隨從常樂抱著一疊書卷走進來,看到依舊揮毫潑墨的自家公子,連忙開口道。

玉子傾手下頓了頓,筆墨如珠濡濕了桌上宣紙,暈染出一團汙跡,格外難看。

他頓時沒了提筆的心思,扭頭看向常樂,沉吟道“不是說好辰時才來的嗎?為何這麼早?”

常樂卻是忍俊不禁,極少見到自家公子這樣的模樣,“公子此刻已經將近辰時了。您在房裡已經待了快一個時辰了。”

玉子傾有些訝異,須臾,抿唇自嘲一笑,顯然對這樣的結果很是不可思議。

前幾日,岐城諸多官員在議事之後跟他提了一個提議,要給他辦一個接風宴,百般推拒不下,他隻得答應,不過卻說好了,此次接風宴由他一手操持,諸位官員隻需赴宴即可。

自己為自己舉行接風宴,不可謂不讓人咋舌。

諸多官員商議之下,一致認為此舉不妥,又激烈商討了會兒,最後在書房的讓步之中,一致決定下來接風宴由其他官員操辦,而位置則是設在了玉子傾的住所裡。

事情吩咐下去後,他也沒再過問,直接讓常樂去協助那些官員,準備起相關的事宜。

畢竟,對於這個隨從的能力,他還是十分信任的。

他輕輕擱下了手中筆,不經意間瞥見常樂有些古怪的神色,不解道“怎麼了?可是出現了什麼狀況?”

“公子,”常樂嘴唇翕動了下,仔細斟酌著措辭,硬著頭皮道,“您沒出去看過,不知道外麵的情景。這哪裡是接風宴,簡直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玉子傾很好奇,到底外麵是什麼狀況,竟讓他如此難以啟齒。

常樂心下微惱,許久都形容不出那樣的場麵,隨即狠狠甩了甩頭,重重歎了口氣,“公子,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玉子傾心頭愈發覺得古怪了,攏了攏袖子,便快步走了出去。

自從明哲死後,原先的總督府便荒廢了下來,尤其是那晚在東跨院被斬殺了那麼多人之後,總督府還成為了岐城諸多官員中的禁忌,連提都不敢提一下。

此次玉子傾從蒼京南下,得了段天諶的提前囑咐,直接在岐城城東尋了間古樸簡單的院落,作為此次南下暫時的住所。

平日,這個院落裡安靜如無人住,可今日因著接風宴的關係,倒是熱鬨了起來,一路走過去,平日無人走動的抄手遊廊裡,竟也時不時能夠看到捧著托盤快步走過的小廝丫鬟。

玉子傾不緊不慢的往外院走去,隻是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不由得回頭看了眼常樂,終於明白了他的古怪從何而來。

這哪裡是什麼接風宴?

簡直就是各府邸閨秀比拚宴。

甫一踏入,一股濃鬱而種類繁雜的脂粉味兒就撲麵而來,兼之目光所及之處,俱是花花綠綠的衣裳,鶯鶯燕燕,嬌聲細語,好一個熱鬨非凡的接風宴。

他雖在戰場上長大,對於官場上的爾虞我詐還不是很懂,可在麵對著如此明顯的場景,也瞬間就明白過來,這些官員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暗自冷笑了聲,他的眉頭不著痕跡的一皺,直接大步走了進去。

院裡的人看到他,連忙起身相迎,他大手一揮,也不講究那些虛禮,端坐在首座之上,開始了新一輪的應付和敷衍。

……

顧惜若駐馬於官道上,一手抬在額前,擋住陽光,極目遠眺,卻見四周皆是叢林深草,落葉時而拂過眼前,杳無人跡。

“青冥,這裡離岐城還有多遠?”她拿下手,緊了緊韁繩,神色凝重道。

青冥也查看了下四周,從腦中回憶起那日離開岐城時的路程,連忙回道“王妃,照這路途來看,估計也就是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顧惜若擰了擰眉,想起他們一路上都在試圖追上柳屹暝的步伐,沿途也派出不少人去查探,可最後竟是一無所獲,心裡頓時沉甸甸的。

最壞的情況,無非就是柳屹暝比他們早到了岐城。

她雖思維跳脫,舉止有些不靠譜,可自認要看清某些事情,並不是太難。

她那個表哥,心性耿直,與她一樣崇尚最簡單直接的武力解決。

可柳屹暝不同,自小在柳朔存那個老狐狸的教導下長大,浸淫陰謀詭計,若真是要對玉子傾設下圈套陷阱,那輸方估計就是她的表哥。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幫到玉子傾,畢竟她最擅長的不是幫忙,而是攪局。

當然,如果攪局也算是幫忙的話,那麼她也有了一個難得的優點。

“繼續趕路吧。務必要敢在巳時初刻前趕到岐城。以免夜長夢多。”

話音剛落,她便抖了抖韁繩,俯身在馬背上,一人一馬便如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青冥見狀,連忙帶著一眾黑衣侍衛跟上。

一個多時辰後,一行人終於進入了岐城中。

不久前,岐城城北還發生過瘟疫,她頭次入城,還因暴民之事惹得座下之馬受驚,當街劈殺駿馬,染了一劍猩紅。

不成想,那不過是她狠心腸欲要學會選擇舍棄的開始。

縱火燒西跨院,夜探深山所藏之軍,接風宴上搶奪明哲後院,東跨院裡冷看他人生死,細數下來,樁樁大小事件,看似她頑劣不堪,實則骨子裡深埋的邪惡因子在作祟。

她從來都不是個善良的人,可岐城之行,卻讓她更深刻的看清了內心深處潛藏著的罪惡。

可如果在罪惡的背後,有著更值得憧憬的天幕,她不會介意手染鮮血,操刀於路。

“王妃,再拐過一個彎,就到玉公子的住所了。可需要屬下派人提前通知一聲?”青冥開口問道。

顧惜若眯著眼,看了看日頭,又看了看不少投到他們身上的視線,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們直接過去。就當做是給他一個驚喜吧。走!”

駿馬在熙攘的人群裡穿行,許是他們的衣著過於華麗,氣勢過於凜然不凡,行人中竟自動讓出一條路,行來也算是暢通無阻,眨眼就到了一座古樸的院落前。

隻是,看到門前車馬盈門的情景,顧惜若秀眉緊蹙,問向青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的如此熱鬨?”

青冥剛到此處,又沒有接到其他人的消息,自然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狀況,搖了搖頭後,便翻身下馬,扯過一旁圍觀的百姓,詢問起來。

片刻後,他大步走了回來,卻見顧惜若也已經下馬,連忙迎了上去,低聲稟報“王妃,這是岐城諸多官員為玉公子舉辦接風宴呢!”

顧惜若秀眉舒展了些,點了點頭。本來她還打算直接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去,可既然有其他官員在,還是不宜大張旗鼓為好。

“我從牆頭翻過去,你安排好這些人,便到裡麵去找我。”她擺了擺手,也不等青冥回答,直接攀過牆頭,將院外的情況儘數拋在身後。

一路上,不時有丫鬟走過,她一身白衣隱在假山高樹中,幾個起縱之後,便從側旁溜到了設宴的院子後。

她又隱於一棵高樹上,看著裡頭的觥籌交錯,視線在諸多人中溜過,分彆在蘇靳寅和諸多千金閨秀身上掠過,最後定在被諸多官員圍在正中央的玉子傾,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

這時,人群中的喧嘩聲小了不少,她撥開擋住視線的枝乾,不知為何,玉子傾已經醉得雙目迷離,模樣慘兮兮的,整個身子都靠在了他身旁攙扶著的人身上,腳下步子虛浮錯亂。

她皺了皺眉,怎麼都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回頭看了眼那些飲酒作樂的人,運起輕功就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玉子傾的酒量本來就很好,本來以為喝多幾杯,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大礙。不成想,在那些官員的輪番敬酒之下,竟也醉成了這個地步,僅剩不多的清醒理智裡,也狠狠的自嘲了一番。

“公子,不是小的說您,您這次可真是喝得不像樣了。”常樂有些無奈的搖頭,扛著不斷往自己身上施壓的沉重身子,嘴裡卻是忍不住低聲嘟囔著,“而且,那些官員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您也真夠大意,彆人敬酒,您也照喝不誤,萬一那些人想要玩什麼把戲呢?小的真不知道您是怎麼想的。以您的身份,就算是滴酒不沾,又有誰敢說……咦……”

常樂忽然訝異的看著前方。

卻見明遙著一襲粉紅色百褶裙,婷婷玉立於不遠之處,看向常樂不動了,自己卻是緩步迎了上來,行走之間裙擺蕩起漣漪般的弧度,嫋嫋動人。

“明……明小姐?”常樂傻了眼,好半晌才反應了過來,確認不是自己做夢後,眼裡頓時染上一抹狂喜,空著的一隻手直接揉捏起玉子傾的麵龐,欣喜叫道,“公子,你快醒醒,明小姐過來看你了。”

玉子傾正醉得厲害,腦袋裡一片暈沉沉的,根本就沒聽到他說什麼,反倒是覺得耳旁聒噪,心下一惱,一巴掌就衝著想象中的方向拍了過去,真好拍在了常樂的嘴巴上。

“啪”的一聲,這下徹底安靜了。

“明小姐,我家公子被人灌醉了,往日可不是這麼沒分寸亂打人的。您可彆多想了啊!”常樂強忍著嘴巴的疼痛,扒拉下那隻手,連忙向明遙解釋。

明遙卻沒說什麼,抿唇笑了笑,看著玉子傾這醉得一塌糊塗的模樣,眸光微微閃爍著,便也柔聲建議道“既然玉公子醉了,還是趕緊將他扶到房間裡歇息吧。依我看,這裡距離客院較近,不如先找一間乾淨的客房,將他安置下來吧。”

常樂忙不迭的點頭,前些日子,明遙曾經在此處住過,知曉其中的布局也是可以理解的,也不疑有他,直接跟在明遙的身後,將玉子傾連拖帶拽的帶入了客房裡。

明遙執壺沏了兩杯茶,走到床前,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滿頭大汗的常樂,另一杯則拿在自己手裡,坐到床沿邊,想要給玉子傾喂點茶水解渴。

常樂仰頭咕嚕嚕飲下,滿足的歎了聲,待看到此刻明遙的姿勢時,心頭驀地一緊,連忙丟下茶杯,走到她跟前,低聲勸道“明小姐,方才多謝您的引路了。我家公子喝醉後,毛病較多,還是由小的在旁伺候著吧。若是不小心衝撞了您,那可就不大好了。”

他常年跟在玉子傾身邊,所接觸之人,幾乎都是言行粗魯不守禮節的士兵武夫,自然沒對所謂的“男女之防”有什麼彆樣的理解。

可自從玉子傾隨諶王入京,並留在蒼京之後,多少都懂得與蒼朝女子的一些注意事項和忌諱。

不少閨秀的舉止作風,他也見過,可在麵對明遙這樣毫不避忌的言行舉止,還真是有些無法理解。

不過,眼神在掠過自家公子的臉時,忽然也沒多想,伸出去阻攔的手就不由得縮了回來。

明遙眸光微閃,假裝沒看到他的異樣,柔聲回道“你家公子醉得太厲害,還是快點去備點醒酒湯來吧。不然,醒來後就要更加頭疼了。”

常樂有些不放心,以自家公子這副模樣,說是任人宰割都不為過,可看到明遙那誠懇的臉色時,便也猶豫著點點頭,忍不住開口囑咐,“明小姐,那小的去去就來,公子這裡,就要麻煩您了。”

明遙鄭重的點頭,待看到他快步走出,並將門關上之後,才轉而看向床榻上睡得不安穩的玉子傾,眼裡驀地劃過一絲陰唳。

……

顧惜若沒想到,自己隨性跟過來,竟也能碰到意料之外的人。

那日,她剛到謨城驛館時,明遙就找過她,雖不知道她如何能夠進了驛館,可私心裡想著該與蘇靳寅脫不了關係。

當時明遙對她所說的話,雖有些奇怪,可她也沒有多想,一度以為這單純是一種發泄,尤其是有蘇靳寅在,也不至於做出什麼難看的事情來。

可此刻在這裡見到明遙,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過了這麼久,還沒看到明遙從中走出來,這種預感就顯得猶為強烈,想也不想就從簷下攀了進去,身手靈活的攀到了一根房梁上,下方斜對著那張床榻。

由於隔得比較遠,她看不大清楚明遙的動作和神情,隻瞥見她的身子微微前傾了些,而後便直起身子,退離了幾步,背對著她,正看向左邊。

顧惜若快速的移動著身子,待看到從那個方向走出來的妙齡女子時,雙瞳猛地一縮,再看向明遙時,陰冷的目光利劍般射向那一方纖細的後背。

到了這個時候,她如果再猜不到明遙的目的,那麼這顆穿越客的腦子也該作廢了。隻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明遙為何會這麼做?

正這麼想著,下麵兩個女子已經開始有所動作。

明遙讓出了走向床榻的位置,眸色無波的看著那女子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慢慢坐在了床榻上,纖纖素手在玉子傾的臉龐上流連了下,片刻後才扭頭看她,挑釁道“明小姐,如今這床上躺著的,可是一代鴻儒的孫子,戰場上的少年將軍。就這麼放過,你不覺得可惜嗎?”

明遙神色一怔,而後雙眸裡迸射出陰唳之光,看得那女子忍不住瑟縮了下,正後悔不該那麼問,想要開口趕人時,卻已聽她冷嗤一聲,“王小姐不必擔心。此人於你而言,是夢寐以求的夫婿人選,可於我而言,那不過是殺父仇人。”

所以,今日讓他身敗名裂,還真是太便宜他了。

那名王小姐滿意的點頭,正要開口趕人,抬頭間,卻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從房梁上飛掠下來,堪堪站在了明遙身後,神色嚴肅冷峻,格外煞人,此刻一雙眸子淬了冰似的看著她。

她隻覺渾身的血液頓時僵硬凝固,雙瞳猛地收縮,張嘴想要大叫,卻在這時,身子的某個部位一痛,麻麻的感覺潮水般席卷了整個大腦,意識也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沉當中。

隻見她身子一倒,整個人就直直栽在了玉子傾的胸前。

明遙霍然回首,恰逢顧惜若收回手,四目相對,恩怨癡纏幾多糾葛。

“你的殺父仇人是我,何必把這怒氣發泄到無辜的人身上?”顧惜若懶懶的靠在一旁的茶案上,優雅自如的伸手沏茶,仿佛沒看到對麵明遙惡毒的目光。

明遙極力壓製著滿腔的情緒,可終究還是在看到她如此雲淡風輕的神情時,徹底爆發出來,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不顧自身和對方的身份,揪起她的衣襟,神色猙獰怖人。

“諶王妃,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她咬著牙,眼色像是淬了毒般,恨不得將她儘數吞入腹中,“你說得沒錯,你是我真正的殺父仇人。可我沒那個本事去殺你,就拿你的表哥下手,讓他身敗名裂,你說,這樣的報複夠不夠?若是不夠,我或許還可以再做多一點,直到讓你滿意為止。”

顧惜若擰了擰眉,卻沒有立即推開壓到自己身上的明遙,近距離的對視讓她將明遙或掩飾或不掩飾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心頭不可謂不百感交集。

明遙,顧惜若所見也不過幾麵。

第一次見到她半夜溜出總督府,便偷偷跟著她,看著她爬入蘇靳寅的窗子,那時的嬌俏可愛裡,還帶著些許的少女羞澀。

再次見到她時,她就跪在自己的腳下,讓自己去救她的父親,那個屢次想要置段天諶於死地的人。

而上一次見到眼前這個小姑娘,聽著她發泄出來的毫不掩飾的恨意,心神兒也跟著震了震,心中頗多愧疚,終究沒能尋得一個借口。

不過短短的時間,她見證了眼前這個少女從天真無憂到恨意滿腔的巨大轉變,心裡不忍之餘,便也隻剩下濃濃的歎息,“明小姐,你上次跟我說過,你不恨我,可如今又是為著哪般?”

明遙聽了,卻是忍不住仰頭大笑,笑到最後竟已含淚凝噎,眸中戾氣久久盤踞,看得人不寒而栗。

那次她的確說過,不恨眼前這個人的,可那也是在她完全不知道那晚的真實情況的前提之下。

後來,她終於知道,就因為一塊令牌,本來有能力救人的諶王妃,卻執意見死不救。

在那些人的眼裡,數十條鮮活的生命卻抵不過一件死物。

可真是足夠諷刺!

如今知道了此間種種,她焉能不恨?

她手下一用力,出其不意的推開了顧惜若的身子,顧惜若踉蹌著退後,一手撐著茶案旋身站穩,再看著明遙的眸色裡,帶著一抹前所未見的冷冽之色。

“你若心懷怨言,直接衝我來便是。何必要走這麼一條路?”她忽而欺身過去,生生將明遙逼到了角落裡,那一抹若有似無的歎息也儘數被埋藏在心底裡。

但見她麵色清冷布滿寒霜,一手指著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玉子傾,冷冷叱道,“受了委屈,就該衝著那個讓你委屈的人反擊,而不是牽連無辜的人。你這麼做,若是讓他知道了,有沒有想過後果是怎樣?”

她不知道,玉子傾和明遙之間有著怎樣的關係。

可從那小廝的言行舉止中,多少都能看出明遙在玉子傾這裡不一樣的位置。

明哲是她殺的,有什麼手段就儘管衝著她來,如今卻把主意打到玉子傾的身上,這又算什麼?

不想,明遙聽了她的話,卻是愴然一笑,指著她怒道“諶王妃,你說得好聽。你身份尊貴,身旁又有一大堆人保護著,就算我拚上了這條命,都不可能動你分毫。既如此,我又何必費這個心思,去對付你?如果我隻是要達到我的報複目的,為何不選個容易下手卻又能打擊到你的人?你以為,我會那麼傻到你說的那個程度,直接不自量力的找你報仇自取滅亡嗎?”

顧惜若眸光一暗,忽而垂下了眼瞼,冷沉道“那在你看來,我不能阻止你想要報複打擊我的舉動,是不是就能從那些容易下手卻又能打擊你的人著手,給你狠狠的一擊呢?”

“你敢!”明遙大聲叫了起來,許是這樣的話過於出乎意料,以至於她叫起來時,聲音裡的淒厲和尖銳幾欲將人的耳膜割裂。

顧惜若冷笑了聲,也不去看她,而是自顧自道“你敢對我表哥下手,我為何就不敢對你的那些族人下手?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我的模仿能力,一向以來都格外的好。”

明遙卻像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情緒也漸漸變得激動起來,小臉上的猙獰狠戾之色,使那張姣好的麵容瞬間灰暗怖人了幾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蒼白了那嬌俏容色。

笑聲止住,她手指著顧惜若,厲聲吼道“諶王妃,你說這句話,就不怕遭天譴嗎?我之所以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你對我父親痛下殺手,對我母親和其他親人趕儘殺絕?到了此刻,你又在假惺惺的做著什麼好人?”

顧惜若逼了上去,不卑不亢的對上她的手指,“那你為何不問問,我為何會對你父親痛下殺手?”

“若不是你自私,不想交出那些人想要的東西,我父親又何至於此?”

“你怎麼不想想,我為何會不願意交出那東西,而是親手劈死他?”

“還不是因為你自私,你冷血無情?”

“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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