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諶冥思片刻,卻也沒給他一個明確的回複,直接揮退了駱宇。
那黑衣人忐忑不安的看著他,試探著問道“王爺,那幾名婆子該如何處置?您是否需要見一見她們?”
段天諶扶了扶額,有些疲憊,“不必。該如何處置,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黑衣人連忙記下,直直退了出去。
待廳內隻剩下他和青淵時,他才轉身走回到首位上落座,揉著眉心,神情裡透露著一股倦怠。
青淵眸光微閃,有些道“王爺,該用晚膳了。您看,是否需要……”
“你想要說什麼?”段天諶擺手打斷他的話,直截了當的問。
青淵臉色微微不自然,許是他向來麵無表情,這一點不自然也並不是很明顯,更不影響他繼續拿捏著的語氣,“王爺,您難道不覺得,駱禦醫有些異常嗎?仿佛整個人變得拘束了許多,一下子變得不純粹了。”
段天諶聞言,抬頭看他,待發現他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時,再思及他方才說出的話,忽然覺得極其滑稽。嗯,用他王妃的話來說,或許可以稱之為“太具有違和感”了。
這個時候,也隻有想起與他小妻子相處的點點滴滴,才能有一些好心情。
“且這麼看著吧。你也不必去查什麼。”他道,想到可能存在的某種可能性,眸中忽然迸裂出兩束冷冽的光芒,“不過,你也注意著他的動靜。若真是需要,到時本王再吩咐你。”
青淵擰著眉,嘴唇翕動了下,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應承下來。
……
駱宇回到自己的房間,直接把房門從裡麵緊緊鎖上,又把窗戶鎖住,扯下了房間裡的帷幔,深紫色幔帳垂落逶迤於地,重重疊疊,將他頎長的身形儘數掩蓋住,說不出的壓抑和死寂。
不多時,他才重新邁開步子,走到屏風之後,拿出換洗下來的衣衫,裹成一團,塞到了一個黑色的包袱裡,直接丟在了角落。
待一切都清理完畢後,他才端坐在了桌案前,鋪開紙張,提筆濡墨,沉靜思考了片刻,才下筆揮灑。
不多時,他就停下了手中的筆,將薄紙折疊好,放入信封中,並用火漆密封上,敲了敲桌案,一名龍鱗衛就飄身落下。
“速將此信傳回蒼京。不得有誤。”他將信封甩出去,那龍鱗衛伸手接住,什麼都沒說,就消失在了屋裡。
他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想了想,走到原先丟包袱的那個角落,扯出那換洗下來的衣裳,忽然歎息了一聲。
那雙修長乾淨的手輕輕撫摸著,如待至寶,又好像是在留戀什麼,半晌都不舍得放開。
屋內靜謐無聲,就連微風都被窗戶阻隔在外,似乎不忍心打擾此刻的寧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空氣裡重新響起一道若有似無的輕歎聲。
但見駱宇輕輕放下手中的衣裳並折好,重新裹在了包袱裡,隻是這次卻無比小心的保存在了衣櫃裡,整理完後,才滿腹心事的躺到窗下的藤椅上,望著承塵出神。
……
是夜,無星無月。
蒼京的皇宮已經漸漸陷入沉睡之中,簷下宮燈光彩明媚,搖曳不定,將三三兩兩有序走過的宮女身影映出一片旖旎風情。
段天昊一麵翻動著手中的走著,一麵沉聲吩咐起手頭正要處理的事情,深思熟慮,行事果決,冷肅的麵容褪去了部分溫雅氣息,將他與生俱來的尊貴烘托到了極致。
自從蒼帝病倒,段天昊被委以重任後,處理公事的地方就從堯王府的書房搬到了上書房的偏殿。據說,這還是得到了蒼帝的親口恩賜,也讓朝中處於望風狀態的臣子看清楚了風向,提前站好了隊列。
對此,有人敬慕,有人從容,更有人不屑。
可不得不承認,段天昊在處理國事時的那份沉穩大氣,比之蒼京,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不少保持中立和站在段天諶一列的朝廷之臣,收起了自己多餘的心思,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情,能不為自己或者自己的主子招惹是非,便是萬幸。
這段日子,不少貪官汙吏被關押處斬,又有不少官府要員平白消失,雖段天昊也對此事做出了批示,要求刑部即刻著手查辦,務必要遏製住這樣的情況,可明麵上的事情,誰又看得清楚真切?
眾人心中皆是打了一個鼓,每日早晨踏入上書房議事時,一刻不停的敲打著,就怕自己一個不察惹了禍端,大難臨頭。
對此,段天昊都看在了眼裡,心中也自有一番思量。
柳朔存看著段天昊提筆揮灑的大氣動作,回憶起他這些日子的改變,心裡不是不感到欣喜。
可以前總感覺缺少了什麼。
蒼帝批閱奏折的時候,他不是沒見過,如今想來,似乎還缺少了獨屬於帝王的霸氣和強勢。而想到這些東西,腦子裡驀地出現段天諶的身影。
他暗自心驚,連忙用力的甩頭,將這種可怕的思緒從腦海裡甩出去。
“國舅爺……國舅爺……”一旁的大臣扯了扯柳朔存的衣袖,連著叫了好幾聲,眼看著段天昊的臉就沉了下來,手下扯動的力度也加大了幾分。
柳朔存猛地回神,第一時間就瞪向那不要命的大臣,逼得那人連連後退,隻恨不得鑽入地縫中,待察覺到長案後段天昊冷沉的臉色時,連忙斂起多餘的情緒,恭敬的垂首不語。
段天昊看了他一眼,起身從桌案後走出,揮退了殿內的其他官員,這才走到他的麵前,淡淡道“國舅爺又在想什麼,竟連本王叫了那麼多聲,都沒有聽到。”
“啟稟王爺,臣隻是想到,好久都沒得到諶王傳來的消息,心下不免有些擔憂而已。”頓了頓,柳朔存撩起衣擺,膝蓋一彎,就直直跪了下去,“臣殿前失禮,請王爺恕罪。”
段天昊並不拆穿他,隻是想到東梁國那邊的情況,莫名釋放的冷氣凝結住了他周身的空氣。
低頭看了他一眼,本該是溫潤如玉的神情,因身上華麗的紫色錦袍而被隆重莊嚴替代,眉宇間溢滿了上位者才有的威嚴。
“起來吧,本王不過問問,你又何必如此拘禮?”他彎下腰,拉起了柳朔存,狀若無意道,“本王聽說,今日工部侍郎和大理寺卿皆歿了。此事可當真?”
柳朔存心下詫異,把頭垂得更低,少見的劃過一抹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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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嘛,最近的更新有些少,某梧深感抱歉啊!前陣子出差出得昏天暗地,兼之修文修得幾近吐血,某梧已經元氣大傷了,需要好好補補,才能儘快恢複過來!乃們要知道,整天都憋著三四五千字,一件事要分很多個章節來寫,要死不活的,某也很胃疼胸疼,奈何精力有限,總不能今天更了肥章,明天就斷更吧?嘻嘻,偶實在覺得這事兒不厚道,才把一萬多字分成了兩個部分來發,相信漂亮可耐的美人們,肯定會諒解某的!不說這喪氣話,來,群麼麼個,感謝經過這網絡大動蕩後依舊支持某梧的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