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可能?”段天諶並不就此發表任何看法,儘管很好奇,她為何會產生如此奇怪的感覺,可自始至終都尊重著她,也不就此發表任何自己的看法,倒像是循循善誘,“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很好奇的是,你怎麼會覺得,柔妃會在這挾持事件中占據一定的作用呢?”
“可能!我都說了可能啊!”顧惜若恨恨捶他的胸膛,瞬間氣得磨牙,“我這不是在給你列各種可能嘛!段某人,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
段天諶也不敢真把她惹惱,偷親了下她的側臉,笑吟吟道“若若,我可一直都在聽著呢!你還有什麼有趣的想法,可以繼續說啊!”
若說之前還有點彆的心思,在麵對他這樣的敷衍後,顧惜若也早就歇掉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彆過臉,便不再言語。
忽然間,她腦中像是有一道白光閃過,將她混沌的思緒瞬間照出了清晰的紋路,她猛地抬頭,正好望進段天諶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裡,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忽而道“段某人,你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對不對?”
段天諶訝然失笑,伸手撫著她的發頂,卻被她靈敏的躲過,並睜著一雙勤學好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好像他不回答,就根本無法坦然麵對這雙眼睛。
他歎了口氣,知道再也敷衍不過去,便也隻能是老老實實回道“若若,你說得不錯,我的確猜想過這種可能。算起來,我跟柔妃的接觸,從小到大就一直存在著,對她的了解,自然要比你多一些。”
顧惜若解開了剛才的疙瘩,對他這番話也不算吃驚,隻是想到他本來就產生了此種想法,卻還要刻意等待她的回答,看她出醜,心中好不氣憤,這才有些惱羞成怒。
不過,此刻他肯全盤托出,她也不欲多加追究,便這麼算了吧!
“段某人,算你識相,卡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說出來,否則看我不好好懲罰你。”她下巴微揚,眉眼張揚肆意,說不出的意氣風發賞心悅目,“那麼,你現在想怎樣?直接派人去營救柔妃,亦或者讓青冥來個暗中刺探?”
段天諶微訝,低下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片刻後,忽而釋懷。
這就是他的小妻子啊!
不僅才思敏捷口齒伶俐,還擁有一顆七巧玲瓏心。他不過是透露了一丁點的信息,她就能從窺出他的心思,還能聯想到他對青冥的處罰上,這份洞察力,不可謂不敏銳。
的確,之前借著懲罰的由頭,他想要把青冥派出蒼京城內,打算讓他以“受罰”的名義,暗中打探柔妃被挾持的真實內幕。
畢竟,若柔妃此人真的有問題,就說明了一個事實蒼京城內潛伏的敵手,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多更厲害也更慣於隱藏,難保沒有人時時刻刻盯著諶王府的動靜,想要窺探他的決策。
可青冥“被罰”的理由,卻是吊兒郎當不足以保護諶王妃,落入那些人的耳中,再結合他對若若的疼愛,估計也不會有太多的懷疑,如此行動起來,也會變得方便很多。
再者,青冥被罰,也是常有的事兒,兼之他本人頭腦也靈活,倒是可以混淆視線,造成他懲罰青冥單純是因為若若的假象。
用不是偶然的事實,來達到如此簡單的目的,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簡單,細細追究,似乎兩者之間也沒有太多的聯係。可若非之前青冥就有被他懲處過的事實,恐怕也沒有效果。
不過,若若能夠猜中這幾率極小的事實,是否也說明,她與他心意相通呢?
顧惜若看到他這副模樣,便知道自己肯定猜對了,之前的埋怨和不解也悉數散去,心中驀然鬆了一口氣。
橫豎他已經想好了對策,她也沒有必要去擔心什麼。有他在,想必柔妃長有三頭六臂,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退一步講,若是柔妃真是無辜的受害者,那麼頂多就是受點皮外傷,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對這個夫君的能力,她已經達到了毫無條件的崇拜和信任的程度。
她調整了下位置,懶懶往後靠去,隨之滿意的舒了一口氣,“段某人啊,這個勞什子柔妃,你就看著辦吧,我估計事情也不會簡單。說不定,十有是衝著我來的。”
之前,佘映情也被人擄走,對方就是提了個跟她有關的條件,才肯放了佘映情。莫名的,她竟有股錯覺,隻怕此次的條件,也跟她脫離不了關係。
回來之後,段天諶也大致了解了下最近發生的事情,聽到她這麼說,顯然也想到了此事,笑盈盈的臉上不和諧的浮現出一絲陰鷙,“若若,你放心。有我在,什麼事兒都不會有的。”
顧惜若自然很放心,也沒有再多問,窩在他的懷裡,腦袋一歪,又繼續呼呼大睡。
段天諶無奈歎息,喚來貼身服侍她的婢女,問及她已經用過晚膳,這才放下一顆心,命人準備了一番,便也直接入宮。
步入深冬,天氣也越發寒冷起來,原本高遠的蒼穹突然間也壓得很低很低,仿佛隨時都會傾覆而下。
正是酣眠時分,路上不見任何人的蹤影,烏雲重重壓覆在頭頂,竟教人心頭悶得發慌,就連呼吸都開始有些不暢。
路邊燈籠被風吹起,簌簌作響,在這寂靜的夜裡,平添了幾分撩人思緒的惆悵,伴隨著搖曳的昏黃亮光,越顯清冷寂寥,似乎那抹昏黃也被此刻的天氣所束縛,處處透露著一股難以接近的寒冷。
車外北風呼呼作響,肆虐而凜冽,吹在臉上如刀子般冷得生疼。
然而,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居然還有人徒步而行,穿過呼嘯的北風,徑自擋在了路中央。
彼時,寒風正烈,路邊酒肆懸掛的燈籠也被吹得時上時下,光影斑駁中,隻偶爾瞥見那人犀利的眸光和麵部冷硬分明的棱角,欲要窺出此人的真麵目,竟是不太容易。
青擎本就坐在車門處,看到有人攔路,頓時勒緊了韁繩,在馬車離那人還有一段距離時,停了下來,側過臉,衝車內稟報道“王爺,有人攔住了咱們的車。”
坐在車內的,便是段天諶。
本來,他是想要策馬入宮的,可他的小妻子將大冷天騎馬的壞處說了一遍,又強製勒令他,不經過她的允許,絕對不能私自騎馬出府,否則知道一次,就要懲罰一次。
這話聽著雖然很彆扭,可他如此精明,連朝堂戰事中的波詭雲譎都能看得清楚,又哪裡不懂得他這小妻子的意思?
無非就是擔心他受寒,卻又拐彎抹角故作凶惡,死活不肯承認罷了!
怎麼說,都是她的一番心意,他沒有理由去拒絕,這才命青擎準備馬車,連夜進宮,與大臣們商議大事。
如今的臣民都這麼大膽麼?居然還有人敢攔他的車?
他緩緩睜開眼,一片漆黑中,那雙眼睛亮得驚人,直接平視前方,仿佛不掀起車簾,都能看到攔車的人是誰,“是誰這麼大膽子?”
由於光線太暗,兩者之間又有一定的距離,青擎也分辨不出攔車的人是誰,可自己的主子問了,他自然不能回答不知道,權衡之下,還是丟下手中的馬韁,欲要走到攔車之人的前麵。
他剛走出那麼幾步,突然從旁邊衝出一群黑衣裝扮的人,五個人將他攔住,而其餘人則徑自衝向陰暗中的那名攔車之人。
青擎登時大驚,雙指圈起含入口中,吹出了一道哨聲,尖銳犀利,仿若利劍般瞬間劃破長空,就連那些覆頂的烏雲也被撕裂出一道又長又大的口子,露出森然白亮的內裡。
竟是下雪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撲簌簌落下,起初還很小,可眨眼間,卻又變得猶如鵝毛般大,拍打在臉上、手臂上,便是一陣鑽心徹骨的冷。
不出片刻,青石板路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白雪,踩在上麵,滑溜溜的,極其不穩。
而此時此刻,卻沒有人去理會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因著這群黑衣人的出現,寂靜的長街上也熱鬨起來,隱隱約約中,竟潛藏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嗆人口鼻。
青擎不知道這群人的來曆和目的,反應卻也夠快,在第一時間內尋來了諶王府的暗衛,並與對方廝殺起來。
當看到那名攔車之人被黑衣人重重圍困時,他雙眸一眯,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厚重車簾,暗暗思忖著到底該不該救那個人。
畢竟,膽敢攔自家王爺的車,那個人估計膽子挺大,來頭也不會小到哪裡去。若這是個圈套,這群黑衣人的目的就是殺死那名攔車之人,從而嫁禍王爺,麻煩可就大了。
如今,王爺的身份特殊,行事也需格外謹慎,若為個不認識的人惹禍上身,可就太不值當了。
正在猶豫中,忽聽耳旁傳來段天諶的吩咐,“青擎,還不快去救人?”
“哦,哦……”青擎連忙回過神來,當即飛身過去,腰側的利劍一劈,正好劈中最外圍三人的後背,“咚咚咚”三聲,屍體轟然倒地。
眼見包圍圈裡出現了一個缺口,青擎連忙瞅準時機衝進去,反手格掉刺上來的尖刀利刃,卻在看到那名攔車之人的臉時,不可自抑的驚呼出來。
“南陽侯,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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