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他麵前似乎又出現了以往欺辱段天諶的有趣畫麵,心中的得意早已將原先的不甘和憤怒取代,也不管周圍的人是何表情,竟當場哈哈大笑起來。
段天諶雙目圓瞪,內含嗜血光芒,一眼看去,本就比尋常人黑上幾分的眸子,已經掀起了狂風巨浪,夾帶著陰風冷雪,在黑暗之海裡不停翻滾肆虐。
他一動不動,脊背也挺直挺直的,麵若冰霜。細看之下,卻見廣袖與衣袍下擺已開始舞動,似是暴風雪來臨,發出呼呼的聲響,聽得人心中莫名驚慌。
那段日子,簡直是他的平生大辱。
以前,他還不夠強大時,總是喜歡在夜晚做著夢,夢想著有一日能夠擺脫當時的悲慘處境。直到他以強大的自製力和隱忍性,成功騙過了佘煜胥,才有了喘息的機會,從而徹底脫離了佘煜胥的掌控。
那麼長的時間,他都能熬得過來,足可見他的心誌有多堅定,此刻聽到佘煜胥揭他的短,他恨不得立即將那張嘴撕爛。
片刻後,他卻鎮定如初,隻那一身冷酷的氣勢依舊外露著,不容人小覷。
“一開始,本王還擔心,帶來的這些人數量太多,佘太子的人應付不過來,想要公平一點,撤除掉一些人。如今看來,倒是本王多慮了。瞧佘太子如此高漲的精氣神,怎麼看都不像是身陷囹圄該有的狀態。”瞥了眼圍在佘煜胥身邊所剩不多的黑衣人,他唇角輕揚,懶懶道,“正好。本王的手下對這些人也頗多敬仰,今日不妨好好切磋一番。”
頓了頓,他話鋒陡然一轉,冷冽而鋒銳,話音落地時,但聞巨大的應答聲,與佘煜胥一行人的狼狽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滿意的點頭,手指指著站在對麵的佘煜胥、言暢和灰袍人這三人,用最平淡從容的語氣,下著最殘酷冷沉的命令“傳本王的命令,這三個人,務必要活捉。其他人,一律殺無赦。”
“段!天!諶!”佘煜胥瞳孔猛縮,不敢置信的驚叫出聲,可還不等他有何反應,圍在周圍的諶王府暗衛已經潮水般湧了上去。他放棄了與段天諶爭辯的想法,揮起手中的刀劍,阻擋諶王府暗衛的襲擊。
風雪漸大,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飄在半空中,不時染上一串血紅,終因負荷不住那麼大的重量而墜地。
一片慌亂中,灰袍人將後背靠到了佘煜胥的背上,粗嘎的聲音隨之響起,“太子殿下,形勢不利,您還是趕緊離開吧。以您的身手,想要衝破諶王府暗衛的圍攻,肯定沒有問題的。”
他知道,太子殿下本就武功高強,要對付這些暗衛,並不在話下。可若是扯上他,想要在諶王的虎視眈眈下逃離,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何況,段天諶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要擒拿住他而已。
以他的命,換得太子殿下逃出生天的機會,他沒有任何怨言。
不想,佘煜胥聽了他的話後,竟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行!本宮若是走了,你又該如何?等著段天諶將你生吞活剝了嗎?舅舅,十幾年前,是我對不起你,如今萬不可再讓你身陷牢籠之中,平白遭受那麼多苦楚。”
他說得堅決,手起刀落間,又取了一人的性命。
聽到那一聲“舅舅”,灰袍人有片刻的怔愣,隨之很快就反應過來,麵色動容,側過頭,看了看那張妖孽得足可以顛倒眾生的側臉,一股莫名的暖流流遍了全身。
他剛才沒聽錯,太子殿下叫他——舅舅!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想去追問,為何佘煜胥會知道他的身份。時隔這麼多年,單是這一句“舅舅”和此刻的親身相護,便值得他跟隨到底。
但見他仰頭大笑一聲,不容置疑道“太子殿下,就為著這聲‘舅舅’,我就不能棄你而去。您放心,當年我也曾立馬橫刀橫掃沙場過,絕對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佘煜胥眼裡劃過一絲詫異,見他精神尚好,也來不及多勸,背靠著背,與之攜手共同斬殺出一條生路。
段天諶也不出手,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廝殺外圍,看著佘煜胥依舊狠辣果決的動作,也聽到了佘煜胥對灰袍人說的話,深邃如海的眸子裡,像是突然灑入了滿天的繁星,刹那間耀眼無比。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可沒忘記,當初若若的婢女梅香便是受人暗中指使,意欲要對若若不利。儘管目的沒達成,卻也讓他查到了,指使梅香的人便是這名灰袍人。
也就是,東梁國朝堂上赫赫有名的護國大將軍,太子佘煜胥的親生舅舅——吳靖。
這麼說來,當年與顧礄一戰後,此人並沒有葬身黃泉,而是改頭換麵潛伏到了蒼京裡。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潛伏到了佘煜胥身邊。
有趣的是,佘煜胥似乎還不知道吳靖的真正身份。
當初若若被佘煜胥擄走,他連夜從東梁國千裡迢迢趕到岐城,便是利用了吳靖的神秘身份,讓孟昶易容成吳靖的樣子,騙過了佘煜胥和言暢,這才得以救出了他的小妻子。
而剛巧的是,當時吳靖也沒有出現在岐城裡,救出了若若後,他也沒有再留意此人的去向。
如今回頭想想,隻怕吳靖早已從佘煜胥身邊離開,潛伏到了蒼京。
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段天諶心中滿是疑惑,隱隱之中,他總覺得此事跟他的父皇有著很大的關係,卻又想不出具體的原因。
唯一的辦法,便是將吳靖擒住,待回府後,好好審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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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不知道親們覺不覺得亂?如果覺得有些理不清,可以說出來啊,某梧已經努力把情節加快了。而吳靖的存在,又有怎樣的秘密,這個就等待後續的發展啦,咩哈哈。某梧好久沒冒泡了,親們想不想某梧啊,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