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方!
回到懷沙院中,醫沉淡淡告知解憂,衛矛已醒,熊心喜出望外,親自進暗室照料他。
解憂沒有去尋熊心,不論是從史書中隻言片語的記載,還是這兩日親自接觸,解憂都能察覺這少年的非凡。
衛矛才醒,熊心便急匆匆去探望,主仆兩人多半是要商議事情的,她一個外人去了不妥。
夜間辨認了一回殘簡上的字跡,解憂精神短少,那些殘缺的篆字又太過艱澀難懂,不覺趴在案上睡去。
“阿憂……”醫沉放下手中書簡,輕撫了撫她的額角。
“唔?”解憂迷迷糊糊地應了一句,含混低語,“兄……”
“洗去易容,飲了藥再睡。”醫沉將她柔弱無力的身子扶起,倚在自己懷裡,一手取了還溫熱的藥,遞到她唇邊。
解憂蹙了蹙眉頭,側過頭不願喝。
不過是補益氣血的藥物,左右她年紀還小,之前雖然服了幾年丹砂,卻也不至於現在就要補起來吧?
“阿憂,勿任性。”醫沉輕扣上她小巧的下巴,如果她執意不願喝,自可硬灌下去,但他還不想這麼做。
解憂費力地睜開眼,埋怨地橫了他一眼,自認命苦,低頭乖乖將藥飲儘。
藥湯有些甜膩,膩得人越發的犯困。
醫沉見她隻片刻工夫便睡熟過去,低歎一聲,取了溫熱的水為她擦去麵上易容——這些藥物若是留過夜,對皮膚傷害太大。
她的臉隻巴掌大小,五官生得小巧精致,因這些日子停止服食丹砂,原本蒼然無血色的唇漸漸紅潤起來,顏色還比常人淡上一些,仿若盛放的關山櫻。
少女嬌弱柔軟的身子還是那麼小小一點,平日玩笑,總說她還沒有熒惑那頭狐狸大——不過,解憂確實生得過於嬌小,希望過幾年能好上一些。
低微的叩門聲傳來,在夜裡顯得尤為清晰。
“心?”
“非也,吾乃景玄。”門外的聲音有些遲疑。
“淵少待片刻。”醫沉將解憂送入內室,這才移開了竹門。
景玄換了衣衫,清一色的黑,比日間暗紅色的楚服更顯沉重。
“醫憂在何處?”雖然他並不是特意來尋解憂,還是不自覺地問起她。
“已安寢。”醫沉向旁避開幾步,任他進入屋內。
景玄眸色沉了一下,他們毫不避嫌地共宿一室,若真是解憂那丫頭……他們二人又是何種關係?
這個念頭隻在腦中轉了一轉,景玄拂了拂衣袖,在書案前跽坐而下,肅然看著麵前的人,“閣下為誰?”
既然黃遙都沒法子追查,那麼便讓他親自來問一問,這個能一眼看穿他目的的人,究竟是誰?
“楚墨醫者,沉。”醫沉保持著一貫的淡然。
景玄蹙眉,直視進他淡泊悠遠的眸中,“玄欲知者,非為此也。”
他想要的並不是這個答案,他知道,醫沉應當還有彆的答案。
“不見昔年蘭台風,久矣。”醫沉說了這麼一句話。
蘭台是頃襄王的蘭台宮,昔年頃襄王帶著一乾侍臣登上蘭台宮,有風颯然而至,王披襟當之,曰“此風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