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言語試探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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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言語試探(1 / 1)

公主尊駕就歇在百草堂主院,占了最後一整進院落,又開了後門單獨通行,院子裡來來往往侍女和侍衛,還有官衙的差役與師爺進出。

葉臻見了這一幕,本能地低下了頭轉身就想走——若她記憶不錯,公主隨行人員中不但有曾經伺候過鎮國公主的,還有認識葉家的,自己這張臉可能會引起麻煩。

彤雲卻正好從東廂出來,眼尖地認出了她,快步迎上來,微一福身道:“見過寧遠將軍。”

她這一聲不大不小卻是恭敬,很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時,院子裡響起三三兩兩的交談聲,接著便陸續有人過來給葉臻行禮。

葉臻留意他們的言行,似乎並無人關注自己的容貌。她微微鬆了口氣,一一回禮,索性大大方方地問彤雲:“公主可在?”

“公主晨起議事有些累著了,才剛歇下。不過既是將軍,自是無妨的。”彤雲笑道,一麵撩起簾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將軍請。”

彤雲這話一出,更是無人敢明麵上議論葉臻的身份。葉臻進了屋,隻見蘇淩蘭躺在榻上,聽見聲音,打著哈欠道:“你回來啦?”

她不等葉臻說話,翹起一根手指比了個“噓”的手勢,“我不管你有什麼事,我要睡一會兒。”說完,便閉上眼睛翻了個身,給葉臻留了個後腦勺。

葉臻噎了一下,沒說什麼,在腳踏上盤腿閉目坐下。

沒過一會兒,蘇淩蘭便坐起來,有些氣急敗壞地推了推她:“喂!你這人,屋裡那麼多椅子你不坐,偏坐這兒讓我睡不著,你成心的吧!”

葉臻扯到傷口,“嘶”了一聲,回過神來,起身走到一邊椅子上坐下,脫了鞋,曲起腿蜷在椅子上。

“欸,你怎麼了嘛……”蘇淩蘭有點過意不去,抿嘴道,“好吧……可是我就睡一會兒怎麼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快忙瘋了。”她自顧說著,半晌都沒得到回音。

許久,葉臻才從雕塑般的靜默中蘇醒過來,沉沉道:“我不知道。我隻覺得我要炸了。”

“因為那道聖旨?那不是挺好的嘛?還是……你沒經驗?”蘇淩蘭重新趴回枕頭上,托著下巴看她,“我記得你小時候就一心想當女將軍,你現在已經邁出第一步啦。”

葉臻抬頭看向蘇淩蘭,笑了笑,轉而問:“你怎麼忙瘋了?”她目光落在榻邊堆滿各種卷宗的案幾上,看見最底下有什麼材質不同的東西露出來一個角,感到有些好奇,但很快便挪開了視線,歪頭道:“因為你一點兒也不像你表現出的那樣閒散?”

“我可什麼都沒表現哈,都是你自己想的。”蘇淩蘭哼了一聲,“要不是你,本公主才懶得管這些閒事呢。”

“是,要不是我,你哪能這麼名正言順地參與州府事務。”葉臻挑眉道,“我說的對不對呀?你高興著呢。”

“真沒意思。這都瞞不過你。”蘇淩蘭撇嘴,“臻臻,難道你還會因為這個難過?又不是我惹的你。再說了,我權力越大,你不是後台越硬嘛?”

“我沒跟你生氣,我跟自己生氣呢。”葉臻手臂支在膝蓋上漫無目地晃蕩,心思也跟著一陣一陣地飄忽,“可能也不是生氣,是什麼?我不知道。”

“好吧。”蘇淩蘭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她,“那……你高興點嘛。加官進爵可是大喜事。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對吧,你急也急不來。”

“阿蘭,你究竟為什麼要南下?”葉臻忽地問道。

“你想你的,提我做什麼?”蘇淩蘭把玩著自己衣服上的流蘇,“想來就來咯,宮裡悶氣得很——我是奔著你來的。”

“那我真是受寵若驚。”葉臻喃喃道。她頓了一下,悶聲說:“阿蘭,你彆怪我說話帶刺。我真是有點怕了。”

蘇淩蘭沉默片刻,嗐了一聲:“本公主你還信不過麼?我跟你自小的交情,鐵打的金蘭姐妹,可不是做給彆人看的。”她聲音沉了幾分,“臻臻,我那天也沒跟你說心裡話。我來見你,自是懷著私心。我一麵對你愧疚,一麵又生怕你來搶我的位置,又或是揭穿我的身世——我無數次想過,倘若如此,我一定殺了你。可是你救了我,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也沒有來搶我的,反倒是……你日日刀尖舔血,我自認易地而處絕無法做到像你那樣勇敢赤忱。於公於私,我也絕不可能傷你。當時,我是真心想讓你做我的護衛,憑我的能力,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既能保護你又能讓你進入兵部的方式了。”

她從榻上下來,趿拉著鞋子走到葉臻身邊,靠坐在案桌上,低頭看著葉臻,說道:“我知道你難過的不是這個,否則,這兵荒馬亂的關頭,你也不會來找我。隻是我自己想說了,這些話再不說出來,我真的會憋死……我說出來了,你有沒有多信我一點?不是信我不會害你,是信我可以跟你一起。”

葉臻抬頭看她,神情有點茫然,半晌笑起來,“謝謝你啊,阿蘭。”她幾乎是逃一樣地來了這裡。哪怕眼前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她也隻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待著。玄天承和蘇冉都不在,若說還有誰能夠與她共情,或許也隻有蘇淩蘭了。

身世愈發成謎,前途生死未卜。葉家冤案與朝政牽涉愈深,像是個越解越緊的結。陳梁兵亂牽著壬寅變法,儘頭又是如今正在交戰的南疆。幾乎是明牌的幕後推手陳崇緒,卻與滄淵糾纏不清,背後勢力又隱在霧中。他們隻消稍稍一動,就足以讓天下生靈塗炭。身邊的人,小五,薑堯……無辜受難;葉明,邱平……防不勝防。

未知,難解。

葉臻不是怕了,隻是想喘一口氣。不過,若說她原本還對蘇淩蘭存著幾分謹慎——她們之前談話,彼此多少都在暗暗試探,都在刻意玩笑——聽了這番話,也慢慢地消散了。她眸色複雜地看著蘇淩蘭,後者低垂的年輕稚嫩的眉眼中,也同樣壓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但她相信,她從中看到了真心,以及一國公主的底氣。

葉臻笑道:“我當然相信你,阿蘭。我們有共同的父母,共享一個秘密,共同麵對仇敵。”她頓了頓,說,“我也承認我嫉妒過你,恨過你。不過現在沒有了,那些事本也怪不到你頭上。隻是我一想到你……阿蘭,私心而言,我很願意看到你做你想做的,得到你想要得到的,可是你來這裡幾天你也看到了,這裡很危險——我很怕你出事。”

“好啊,你就打算讓我看你莫名其妙擺個臉子,完了跟我說不關我的事你要推開我是吧。”蘇淩蘭嘖了一聲,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腦袋,“我還怕你出事呢!你可是大家的寶貝疙瘩,你自己不知道嘛?就像你們寶貝我一樣,母皇和皇兄都很寶貝你,可是你的脾氣呢,隻能你自己扛事,要麼就是你要保護全天下,牛氣得很。我告訴你,我這回來可是奉了聖旨的,以後你去哪本公主去哪,你敢以身犯險本公主就陪你去……”她說到這兒有點底氣不足,哼了一聲,“總之,你有事必須跟本公主說,不許偷偷送死,知道不。”

“好好好。”葉臻有些無奈,又忍不住辯解道,“我哪裡偷偷送死了。”她想起蘇淩蘭那個三腳貓功夫,有些頭疼,心裡倒是暖暖的,家裡……竟這般牽掛她麼?不過,這蘇淩蘭不愧是在宮裡長大,跟個人精似的,偏又端著公主的嬌蠻架子,真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不自覺伸出手去,掐了一把公主的臉,唔,手感真好。

蘇淩蘭瞪大眼睛,“你……”她跺了跺腳,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道:“哎,你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啊?其實你這會兒要是不來,我也打算下午去山莊找你的。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邊的事,就省得我跑一趟啦。”她一麵說著,一麵跳上了案幾坐著,踢掉鞋子,把腿放下來晃悠,“我呢,眼下最要操心的便是明日一早的堂審。這事兒吧,有些細節他就講不明白,你說明兒個要是有人問起來,哎這個怎麼回事,那個又怎麼回事,本公主要怎麼回答才好呢?要不你給我講講啊,當事人之一?”

“去去,什麼當事人。”葉臻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你樂意怎麼講就怎麼講,你是公主,你說了算。”

“你總算有這個覺悟啦,真不容易啊。”蘇淩蘭做出驚奇的表情,又伸手揉了揉她繃緊的臉,“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你要是看不慣,就當做不知道。何況對於他們來說,有些事糊弄過去才是最合適的。”

有一瞬間,葉臻幾乎要脫口而出問蘇淩蘭對滄淵的事知道多少。但她終究還是沒問,隻說道:“鄭經在我手裡,或許對你有用。”

“哦,那個人啊。殺千刀的東西,真是便宜了他。”蘇淩蘭眸中冷光一閃,“謝謝你啊,送的很及時。”

葉臻挑眉:“怎麼,你計劃裡本就有他?”

“那當然……不過算不上我的計劃。”蘇淩蘭悠悠道,“這鄭經的生母,為了救兒子,可是把手裡的勢力都獻給了寧壽宮那位婉夫人。陳婉寧指使鄭家人參與到這次動亂中,鄭家還蒙在鼓裡,以為自己尋摸到了好機會吞並棲梧閣和趙記,打壓寒軒。如今東窗事發,陳婉寧可是一點把柄沒落下,知本堂掉轉了矛頭,在商會收攏鄭家的股份呢。好在鎮北侯那邊事先安排,寒軒也幫襯著,知本堂才插不進來。”她頓了頓,又笑,“哎,你是不知道,上京那邊來的消息。那鄭夫人不是秦家女嗎,秦家如今風口浪尖上,當即便聲明與鄭夫人斷了關係,連帶著——你知道張懷信不,陳婉寧的兒子,他媳婦是秦家大小姐秦明鈺,就是她介紹的鄭夫人給陳婉寧——張懷信秦明鈺他們兩個,簡直兩頭不是人。這事兒可沒完,秦家越是急著撇清,就越有問題,何況他們早被母皇盯上了,跑不了的!初八那天大朝會上,方世文不是帶頭參鎮北侯來著嘛,那老頭,聽了秦振義的瞎話就敢胡說八道,要不是秦家著急來了這一出,他還不信。這鄭經呢,怎麼著都是逃不過一死的,不過怎麼死,就大有講究了。你知道朝廷在編《新律》吧?按照母皇的意思,懲辦秦家需要拿捏一個精巧的度,這個度將是新法的開端。鄭經和袁若兒的案子,正好拿來為新法試刀。”

蘇淩蘭說著,看向葉臻,噗嗤一笑:“怎麼?這就繞暈了?我還沒說完呢。”

葉臻皺著臉說:“我沒暈。我是不大樂意聽這些。反正人交給你,你去解決就行。”她頓了下,問道:“我封官,你事先有得到消息麼?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蘇淩蘭聳了聳肩:“我哪知道?你自己去問母皇。總歸就是獎賞你的功績,官兒又不大,你做著玩唄。”

葉臻聞言便知蘇淩蘭也是一無所知,隻好按捺住了心思。她回來的路上才聽劉山說她分到的是淮西折衝府。這淮西地理位置極為巧妙,政務上與益州中州和江州皆有聯係,折衝府治所位於中州雲夢縣,毗鄰安寧縣。她那時便猜測,她封官雖有獎賞之故,但更像是為了策應清剿三清堂的行動——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用不到她,就說明大家一切順利。

眼下她除了封官尚且沒有接到更多的指令,便也不再多想。她看蘇淩蘭情狀,猜到昨晚山莊的內情沒有傳開來——抑或是沒有到造成不好影響足以讓蘇淩蘭上心的地步,微微鬆了口氣。她其實還有不少話想說,但無論是出於對蘇淩蘭的保護還是顧忌無極閣影衛的存在,最終還是壓了下去。

葉臻呼了口氣,站起身來,說:“我得走了,先得搞明白薑堯那邊怎麼回事。一會兒晚上要是有空,我再來找你說話。”

“你趕緊走,我困死了。”蘇淩蘭打了個哈欠,擺手道,“我也有話跟你講呢,咱們晚上再說,不許爽約啊。”

葉臻從蘇淩蘭屋裡出來,心裡稍微有了幾分底。她把其他事暫且彆到一邊,開始思考薑堯昏迷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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