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要處理這幾人時卻又犯了難。玄天承說:“我來。”
葉臻便知他要動用魂力,下意識看了朝氏他們一眼。
玄天承衝她點了點頭,接著指尖亮起白光,那四人全都消失不見了。
好在朝氏和李全也沒有多在意,他們抱著平安嚎啕大哭。葉臻趕忙跑了過去,施展療愈術,然而平安麵色灰敗,已經因失血過多而休克。她緊抿著臉,給他喂下去一顆大還丹,但他畢竟血肉之軀,無法催化丹藥也無法行走靈氣。
朝氏和李全這時已經六神無主,見葉臻也束手無策,更是如被抽走了神氣,癱坐在地。
葉臻這時說:“把他扶起來。”
兩人什麼也做不了,一切全憑她吩咐。葉臻麵對平安坐下,正要運功,玄天承過來製住她:“不行。”
“為何不行?沒有辦法了。”葉臻著急道。
“你不行,我來。”玄天承在她身邊坐下,一麵傳音入密道,“散功過多,你的靈力會壓不住。”
“可是你……”葉臻欲言又止,“好吧。”
她心裡頗不是滋味,又很懊惱,看到一邊成成的屍體時更是忍不住,眼淚成股淌下。她脫下了外衫,蓋在他小小的身體上,抱著他往外走去。成成的家就在不遠處,她毫不意外地看見了趙氏和丈夫還有成成兄嫂一家的屍體。
“七姑娘。”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葉臻回過頭去,是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他滿臉是血,懷裡抱著一個酣睡的嬰兒。
那人看見葉臻抱著的屍體,臉上有一瞬間的動容,接著垂下頭說:“是我們失察,請您節哀。”
葉臻一時沒有說話。她看見遠處有血影背著死去的同伴瘸著腿踉蹌著走著,閉上眼睛道:“我又何其有幸。”她頓了頓,說,“你受傷了,先包紮一下吧。”
“啊?哦。”那人有點呆滯地點了點頭,行了個軍禮,“那,七姑娘,屬下先告退了。”
葉臻抱著成成進了屋,簡單整理了他們一家的遺容,便匆匆往李家趕。
路上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你那男人真夠狠心,竟然拿整個山莊上百條人命做誘餌。”
葉臻腳步一頓,心頭怒火迭起。她左看右看,無從發泄,拎起寒光刀就往自自己後脖頸砍去,半路又生生住了手。
她舉刀作鏡一看,刀麵上自己的臉孔有些扭曲,由於染了血,甚至有點猙獰。
她僵在原地。
此時,有一些莊子裡的居民大著膽子靠了過來。人群烏泱泱地看著她,鴉雀無聲。有人死了,有人活著,到處都是流淌的血。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葉臻惶然地看著他們,也許是傷痛作祟,感到有些站立不穩。
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葉臻回頭看去,玄天承提劍走來,身後李全抱著平安,朝氏抱著小花。她一下子感到熱淚盈眶,伸手摸了摸平安的臉蛋,溫熱的。她接著看了眼玄天承,腦子裡那個令人厭煩的聲音又張牙舞爪地說著什麼,她眼睛有一瞬間失焦,接著扯開嘴角笑了一下。
葉臻回過頭來,麵對著百姓,深深地鞠躬,久久未起,“君寒曾立誓守衛山莊不再受任何侵害,今日之事,我難辭其咎,必將賊寇繩之以法,給諸位一個交代!”
人群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葉臻聽見玄天承有些無奈的歎息。他似乎是想跟她傳音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
正在這時,總兵帶著一隊人馬趕了過來。其中一個金吾衛脫離隊伍向葉臻走來,緊張的問她是否受傷。葉臻搖頭,順便從他嘴裡問出了事情的經過。原來今日下午他們收到指令嚴守歸來山莊,鎮北侯帶著自己的親兵也參與其中,但沒想到這賊寇十分古怪,用原先對抗活屍的方法並不能將其殺死,反倒是會讓其一分為二變得更強,他們並沒料到這個情況,一開始死傷不少又放進了賊寇,很是廢了一番功夫才控製住了局麵。
葉臻又問他賊寇為什麼會費這麼大勁對付山莊百姓,金吾衛表示不知道。不過葉臻這時候已經有了猜測了。她回想起了臥龍山上那隊被她用天山飛雪殲滅的人。也許,他們的目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成成,平安……全家死了的有好幾戶,但被帶走的都是七八歲左右的孩童屍體。
總兵正在跟玄天承彙報莊中情況,他鎮北侯的身份自然也瞞不住了。人群一下子炸了鍋,擔驚受怕的百姓洪水似的朝他們圍攏過來,侍衛們攔都攔不住。
玄天承什麼也沒說,他臉色並不好看。親兵們把路疏通開,他這次沒等葉臻,大步往李家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