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困頓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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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困頓(1 / 2)

葉臻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一夜無夢。次日醒來時天蒙蒙亮,推開窗往下望去,便見梅若霜已經起床,一身短打在院中練槍。她當即便挪不開視線了,見那槍法瀟灑,身姿飄逸,更是心癢難耐。

倒是梅若霜先發現了她,收槍站定,笑道:“吵醒你了?”

“不是,我本就醒得早,又見將軍槍使得好看,一時看癡了。”葉臻索性便從窗戶跳了下去,落在梅若霜身前,行禮道,“梅將軍早。”

“早聽聞你身手不錯,看來是名不虛傳。”梅若霜將槍放在一邊,說,“有沒有興趣陪我練上幾招?”

“啊?好!能得將軍指點,君寒求之不得。”葉臻興奮不已,手心直冒汗。她見梅若霜不使槍,便將寒光刀取下來放在一邊,一麵回憶著梅若霜方才使的招數,思索應對之法。

正想著,梅若霜的招式已經近在眼前。葉臻憑借身體的柔韌性才躲過去了這一下,背心冷汗直冒,便聽梅若霜笑著說:“在想怎麼破我的招式?可我若不按招式出手呢?”

葉臻眸光一亮,一個滾翻躍起,直接放空頭腦,將自己沉浸在對打中。她雙目注視著梅若霜的動作,一絲一毫細微之處都不放過,將自己完全交給身體的直覺去反應,見招拆招,竟是不落下風。

梅若霜眼底有明顯的笑意。她雖沒用全力,但能看得出,這孩子聰慧機敏,基本功也很紮實,這點年紀便能有這般成就,怕是小時候吃了很多苦。她收了手,說:“可惜青雲搶先一步,不然你這樣的好苗子,我說什麼也要收在門下。”

葉臻出了一身薄汗,喘勻了氣,說:“將軍過譽。”她瞟向那杆擱置在一旁的長槍,沒忍住說:“您那杆槍,我能摸摸嗎?”

梅若霜見她樣子實在可愛,哪能說不,當即便提了槍過來遞給她,“喏。”

那槍少說也有二三十斤重,葉臻單手輕鬆地就提了起來,又換到左手,不太熟練地比劃了幾下,眼睛都發亮了。

梅若霜見她隻是剛才看了一下,便能使出雛形,心中驚奇。她接過槍,問:“我慢慢演示一遍,能記住嗎?”

“將軍要教我槍術?”葉臻不敢置信,家傳絕學,能教給她?

“我那一雙兒女,從小不愛學槍。至於彆人,想學,我還不樂意教呢。”梅若霜哼了一聲,笑道,“難得見了你,否則,我這槍術可成絕學了!”她收槍做了個起手式,“看好了!”

葉臻還在發愣,梅若霜已經開始了。她連忙收回心神,全神貫注看著梅若霜的動作。這一套烈風槍法足有三十二式,她跟著比劃,逐漸便屏蔽了周圍所有的事物。待得梅若霜演示完,提槍朝她刺來時,她下意識便奪過了槍,而後順勢開始施展烈風槍法。雖然招式之間略有滯澀,其大開大合之勢,卻已領悟幾分槍意。

一套槍法耍完,她如在夢中,飄飄忽忽幾步才站定了,有些吃驚地看向自己握槍的手。抬頭便見梅若霜看她的眼神中也十分詫異:“你倒真是個奇才。”

葉臻撓了撓頭,“也不知怎的就會了。”並非謙虛,而是她也摸不著頭腦,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超脫於她的意識之外,驅使著她的身體動作,讓她一瞬間覺得體內還寄居著另外一個人。她出了一身冷汗,將槍還給梅若霜,抱拳道:“多謝將軍賜教。”

梅若霜本還想叫葉臻一同吃早飯,葉臻婉拒了。她想著剛才那種奇妙的感覺,提著刀便匆匆出門:有件事,她很想向玄天承求證。

到了縣衙,卻聽楊添說玄天承淩晨時便接了臨川的急信走了。

臨川?莫非事情又有變數?葉臻擔心起來,又有些失望,心頭盤旋的疑問快要把她憋死了。正在這時,有親兵過來給他們行禮,葉臻看去,那親兵身後還跟著個衣著破爛的赤腳大夫。

那大夫見她看來,顯得十分局促。葉臻一問才知道內情,便跟著一道往縣衙後院走去。

昨日從金溪彆業和人販子手中救出了不少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回家。

被接回家的,多半是貴族小姐,抑或是富戶之女,她們多半是出門時被騙走或擄走,送到彆業裡或暗行裡強行接客的;但也有些家人,因其臟了身子,就把她們丟棄在這裡,說她們丟儘家族臉麵,揚言是縊死還是送去出家,都與他們無關。

有些人家的女兒,養不起,便幾兩銀子賣進城來做姨太太或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人販子付了錢拉進城來,卻是轉手就往女支院和金溪彆業裡賣。

除了閨閣姑娘,還有已婚婦人。夫家娘家都覺得臉上無光,誰也不樂意把她帶走,連她生養的孩子一並趕出了家門。

葉臻一進門,就感到了滿屋的沉悶。每個人都靠牆坐著,或是抱著棉被,或是咬著手指,抑或什麼都不做,隻是長久地出神,目光也是渙散的,落在不知名的地方。沒有人在哭,隻是死一般的寂靜。

葉臻和親兵進去的時候,她們沒有任何反應,但當那赤腳大夫出現的時候,女人們齊齊發出了刺耳的尖叫,門口的兩個人抄起枕頭,尖利的指甲兜頭就衝著那大夫刺了下去。

葉臻眼疾手快,劈手奪下斜刺裡出現的一把剪刀。她製住那個發瘋的女人,看見其赤紅的眼底和還在流血的身體,隻覺熱淚盈眶。她拉著嚇傻了的赤腳大夫慢慢地退了出去,拿著剪刀皺眉對親兵說:“怎麼能在屋裡留這種東西?”

“那位夫人說要補衣裳,屬下才給拿的剪刀。”親兵年紀不大,見到這種情況,顯然也有些無措,“她方才與屬下說話時,倒是挺和氣的……”

那赤腳大夫這時才緩過神來,哆嗦著說:“官爺,這賞銀小人不要了,您讓小人回去吧!這病,小人實在看不了啊!”

親兵粗聲粗氣說:“這縣城統共就一家醫館,還是個沒本事黑心眼的。你撂挑子不乾,我還上哪找大夫去?”

大夫苦著臉說:“小人實在是不敢啊!您看那些女人……小人隻會看看小毛病,那樣的,我看不了!”

葉臻蹙眉:“侯爺既是要給這些女子看病,怎麼不來找我?早些說,這會兒百草堂的醫女都能到了。”她歎了口氣,對那大夫道,“麻煩你去準備些三七粉。若是知道八珍湯的房子,也熬一些來。”又對親兵道:“你隻管報我的名字,去泗水百草堂請醫女。”

她還沒嫁人,這種事其實也懂得不多。葉臻於是對楊添道:“勞煩你去縣衙把情況講給梅將軍聽,問問她可否得空,若是有空,可否來搭把手?”

“哎,屬下這就去。”

三人各自離開,葉臻獨自留在院子裡,隻覺得頭皮發麻,再也沒有走進去的勇氣了。正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忽然便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是鎮北侯夫人麼?”

葉臻回過頭去,便見另一間屋子門口站著一個女人。儘管穿著粗布的衣服,她的頭發卻像綢緞一樣順滑,皮膚也很白皙緊致。從魚尾紋和法令紋看,她已經不年輕,但那豐滿柔軟的身材,卻仍是風韻十足。但讓葉臻一眼覺得她漂亮的,卻是她甜酒釀般的眼神。

“不是,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姓周。”葉臻說,“您是?”

“未婚妻啊……那麼周姑娘,你能在他那裡說上話麼?我就是想問問,像我們這樣的人,鎮北侯會怎麼處置。我的兩個孩子還在等我回家。”女人不肯說自己的名字,神色仍舊很溫柔。

葉臻在她娓娓的講述中弄明白了情況,驚得說不出話來。

“周姑娘很吃驚麼?”女人笑,“我一個寡婦帶著兒女,家裡那點地,根本守不住。至於做生意,更是想都彆想。做點粗活,賣點繡品能賺幾個錢?做我們這行的,隻要年輕又有一副好皮囊,碰上個大方的主兒,手底下漏幾個錢,就夠過日子了。”

女人身後,忽地冒出一張黃饃饃似的臉。那張臉的主人衣裳穿得露出半邊胸脯,手裡頭還拿著一麵銅鏡,用牛角梳打理著她那蠟黃蜷曲的頭發,講話時厚而禿的嘴唇上下翻飛,露出一口因為常年吸大煙而黑黃的牙齒:“玉春,跟官太太有什麼好說的?人家才看不起我們這種人哩。”她一挑用劣質青黛畫的眉毛,噗嗤一笑,“你看她那呆呆的樣,怕是我說啥都聽不懂嘞。”

她講話有很重的口音,葉臻確實沒怎麼聽懂,但這不妨礙她看出眼前這個女人是個女支女。

“姑娘莫聽阿桂胡言。”玉春的官話講得倒是很標準,也許她上過幾天學,又或者的確如她所言伺候過大官員,“您和鎮北侯,都是頂好的人,你們救了隔壁那些姑娘,能否再幫幫忙,讓我們的營生能夠做下去……不用做什麼,讓我們離開自尋生路就行。”

葉臻感到喉口發乾,呼吸都有些困難,“你們還想繼續做下去?”

這渝川,甚至附近府縣,像玉春這樣的人不在少數。沒了當家的男人,又被婆家厭棄,娘家也無人可依,隻好靠著出賣身體來養活自己和孩子。她起初對此感到匪夷所思,但轉念一想,她們的確無路可走。現在,她們還是想要繼續做下去麼?

“天真的丫頭喲。”阿桂冷笑,“怎麼,你是打算給你男人討我們去做小老婆?還是打算花錢養我們一輩子?”

阿桂身後,又冒出幾個衣衫不整的女人,看著葉臻,都大笑起來,有個女人朝著葉臻拋了個媚眼,蔥白的手指輕輕點在阿桂額頭,“你不要嚇唬小白兔啦!人家那位鎮北侯,對我們這種人,正眼都不看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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