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彆業殺局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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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彆業殺局(1 / 2)

渝川縣城連著下了幾日的雨,終於在這日有了些許停止的跡象。陽光從厚重的雲層中微微漏出來,給整座縣城鍍上一層昏暗的光,零星的小雨落在積水坑裡,漾開一圈圈的漣漪。

縣裡到處都在傳,有一個大官從益州首府泗水來,專門前來主理知縣王福山被殺分屍案。於是這日一早,人們爭先恐後地冒雨趕來縣衙,不管是來關心案件的真相,還是來一睹高官的風姿,抑或是來弄清自己未來的命運。

渝川是個山野中的小縣。如若不是戰爭,女帝也不會注意到此處獨特的地理位置而在附近修建官道,讓渝川與周邊幾個小縣能夠進入世人的視線。渝川務農的,多半家中一貧如洗,時常被地主克扣,又被老賴流氓騷擾;而抓住機會,跟著心思活絡的人靠這條官道發了家的人,也不在少數。前者憂心王福山死後是否會來一個愛民如子的知縣,後者則憂心自己的營生是否能繼續下去。

其實王福山不能算是個好知縣,他做的那些中飽私囊的事,還有金溪彆業的勾當,許多人心知肚明。但在王福山可能是被鎮北侯所殺一事上,全渝川的百姓出乎意料地抱成一團,並對這個泗水來的所謂的高官也懷著敵視的態度。

校尉周濟拎著一個人的領子進來,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眼睛發紅,單膝下跪行了個軍禮,對堂上正襟危坐的人說道:“傳播謠言之人已經抓到,請按察使示下!”

堂下當即便炸開了鍋,有一男一女的聲音尤其高亢,尖利地刺著耳膜:“狗官!隨便抓個人就想頂罪啦!我爹分明是最老實的人!”

立時便有人附和道:

“鎮北侯殺人償命!讓無辜之人給他背黑鍋,有沒有王法啦!”

“天可憐見!老劉可是最老實的,四鄰八方都看得見的嘛……”

“強權壓人啦!連知縣也慘遭毒手,何況咱們呐……”

“要我說,這什麼按察使,多半也是一夥的……”

四方各種聲音不絕於耳,眾人被這些話,尤其是其中最敏感的幾個詞彙所激,愈發群情激奮,也不管衙役的阻攔,推搡著呐喊著,似是要把衙門公堂掀翻。那個被周濟壓跪在公堂之上的老頭,分明麵色紅潤,此刻卻忽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口吐白沫。那一對男女高呼一聲“爹啊”,哭天搶地,被衙役死死抱住了。

周濟看著這一幕,隻覺有口難言。他恨不得把地上那老頭薅起來狠狠打一頓,拳頭都攥緊了,狠狠籲了口氣,還是慢慢放鬆了,便聽得高座上那位提刑按察使大人幾不可聞的一聲輕笑:“難怪延之提前逃了。”

周濟抬頭,這才看清了按察使的麵容,不由睜大了眼睛:“雲何?”下一句話忍住了沒出口,幾年不見,臭小子混這麼好了?

堂上端坐之人穿著三品孔雀緋袍,姿容雋秀,頗具威儀。一片嘈雜中,他顯然是聽見了周濟的聲音,抬起頭,對著周濟微微歪了歪腦袋。

都是當年西北神策軍出身,雲何算是血影裡頭玄天承嫡係的嫡係,三年前調職後據說是在西南衙門辦事,書信來往間也一點沒透露自己身份,竟然悄無聲息就成了正三品的益州按察使。

雲何這次來,心裡也知道,他在按察使的位置上坐了幾年,到了該衝鋒陷陣的時候了。

他正與周濟眼神交流,忽然聽到一個極其熟悉的卻刻意壓低的聲音。“誰提前逃了?”有人上前幫他添茶,他側眸看去,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大哥,合著你壓根沒事,擱這坑我呢?”雲何用寬袍大袖遮住麵容,罵罵咧咧,“我來這給你鎮著場子,你倒逍遙。”

“周濟讓你派人來,沒讓你自己來。”玄天承道,“情深義重,感人至深。”

聽著這敷衍至極的感謝,雲何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話放在前頭,我就幫你撐一日的場子,今晚能解決吧?吵得我腦瓜子嗡嗡的。”

“就當來體察民情了,按察使。”玄天承帶著幾分笑意說道,“放心,今晚必定解決。”

說話的功夫,玄天承悠悠換好了茶盞,繞過大堂東側的屏風走下去,隔著紗簾低聲道:“周濟,按察使有話要問。”

堂下聲音嘈雜,自是無人注意這邊動靜。但周濟認出玄天承聲音,喜上眉梢,連忙繞過紗簾,看見眼前分明頂著鎮北侯的臉,卻哪哪都不像他們家侯爺的人,張大了嘴。

玄天承一身素色衣服,頭發以布巾束起,臉色微微蠟黃,低眉順眼的,體態也刻意佝僂著,弱化了原本過分剛硬迫人的氣場。一雙眼睛中卻比尋常多了幾分光彩。他拍了拍周濟的肩,毫不吝嗇地讚賞:“我不在,你穩住了場子,做得好!”

這倒把周濟誇得不好意思。他看向堂下的騷亂,垂下頭,有些喪氣地說:“可屬下抓了那傳謠之人,似乎讓局麵變得更複雜了。而且,我沒想到雲何就是按察使。”

“無妨,雲何能對付。”玄天承說,又問,“楊添去看過王福山的屍體了?怎麼說?”一麵往縣衙後頭走去。此時衙役們都在前廳當值,這後院倒是鬨中取靜。

“頭顱仍舊沒有找到,屍身碎得厲害,斷麵利落,骨頭和油脂剃的乾淨,楊添覺得,沒有任何刀具能做到,也許是用靈力或者術法直接分割的。從屍體上看,沒有中毒和中藥的跡象,死亡和分屍幾乎在同一瞬間完成。”周濟跟上他的腳步,快速說道,“捕快在金溪彆業附近的山林中找到了一把破傘,經王福山夫人辨認,確為那晚王福山帶走的傘。王福山所乘馬車翻在山溝裡,車夫和馬均被一刀割喉。屬下等潛入彆業,確認那晚王福山在那兒見過西川轉運使,故推測其應該是離開後在下山路上被殺。王福山妻兒似乎對他私下的勾當不甚了解,隻說他每月這日夜裡都要外出。”

玄天承點了點頭,“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誰,也知道手段和動機了。”他看向一臉懵的周濟,微微一笑,道:“這兩日辛苦你了。”

周濟摸不著頭腦,卻有些著急,跺腳道:“侯爺既然知道真相,又為何任由小人汙您清白?這些刁民,簡直蠻不講理。”

“知道蠻不講理,便不要講理了。”玄天承道,“他就是篤定,我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卻不敢說,或是不能說,企圖以此困住我。”

“啊?他是誰?”周濟愈發迷糊,“而且,什麼真相是不能說的?”

“沒事,你不用管。”玄天承道,“不過,真相雖不能說,凶手卻是能抓的。且讓他們鬨著,過了今晚,他們便不會鬨了。”他忽地收起了胸有成竹的模樣,憂心忡忡道:“可小五和唐大人他們會去哪裡,我卻實在猜不透。派了人手去找,也是無頭蒼蠅亂轉。”

周濟想起這事,也皺眉道:“是啊,屬下去那書店,也沒見什麼特彆的機關,老板和夥計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人。那麼多人,怎就憑空消失了?”

入夜,金溪彆業。

細雨纏綿,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不曾因為白日縣衙事而受到分毫影響。

趙甲摟著姑娘狠狠香了一口,姑娘嬉笑著軟倒在他懷裡。他一隻手順勢伸進了她的領口,舒服地歎了口氣,一麵說:“也不知那位按察使是哪邊的人,若是能把他拉來,咱們兄弟往後行事豈不是更加便利?”

錢乙摸著在他身下服侍的女孩的頭發,凹陷的雙頰上薄薄的肌肉顫動著。他慢悠悠吐了個煙圈,語調有些飄忽:“那可不好說。人打那泗水來,聽說和布政使指揮使他們走得近,是襄陽侯那邊的人。咱可彆給轉運使惹麻煩。”

李丙懷中的姑娘還是個雛兒,鬨騰得很,他搞了幾次都沒成功,那姑娘哭得撕心裂肺,腦袋磕在桌子角上,流了一臉的血。李丙把她摔在一邊,湊過來聽趙甲和錢乙說話。他聽了個大概,頗為擔憂:“先彆說拉不拉來的事了。王福山死了,誰來做下任知縣?再說,那鎮北侯一直不見人,你們不覺得有點古怪麼?”

趙甲不在意地擺擺手:“哎,這你就甭操心了!流水的知縣,鐵打的金溪嘛!他鎮北侯算老幾?王福山死了夠他頭疼了!”

周圍幾個抽大煙的也附和著笑起來。其中一個把那破了相的姑娘拉起來,刷拉就撕開了她的衣服,看著姑娘白皙如玉的身體放肆調笑。血順著身體留下來,他的手指也跟著摸下去,“來,幫你擦擦血……”

旁邊的人看得津津有味,有一人便說:“老魏呐,說不定那鎮北侯在宮裡也是這麼服侍人的,哈哈哈哈哈哈!”

又有一人嬉笑:“誒,你怎知不是女皇帝服侍他呐!說不定還是和皇太女母女雙雙上陣嘞!”

一群人肆無忌憚說著葷話,皆都哈哈大笑。

孫丁是來談鹽鐵的,自覺與那些精蟲上腦的東西不是一道,因而對這一切冷眼旁觀。他端著酒杯靠坐在椅背上,略帶了幾分不耐煩地問身邊的侍從:“轉運使怎還不來?他是要失約麼?”

侍從為難道:“咱們生意小,轉運使不放在心上,也在所難免。公子且再等等。”

孫丁看著樓上幾個緊閉的廂房,有些期待。聽說樓上是在談米糧生意,如今渝川附近一帶饑荒橫行,買賣米糧必然能狠狠賺上一筆。他的鹽也是好貨,如若不能賣給轉運使,跟那裡頭的貴客談,應該也是一樣的。

他在心裡盤算著,等得焦躁,於是走到牌桌前,跟著摸了幾個子兒。但也許是心神不寧,居然眨眼就輸出去了幾千兩,他不免瞠目結舌。平日裡他從未輸過這麼多錢,但在彆人地盤上他也不好賴賬,隻好認栽。

他掏銀票的時候,手都在抖,看著那一疊厚厚的銀票,忽然右眼皮也開始狂跳起來。

這時他便看見,十二個風姿綽約的姑娘排著隊伍走了過來,俱作西方大漠上的打扮,紗裙下褲腿肥厚,上身卻僅穿抹胸,略施粉黛的臉隱隱從麵紗後露出來,當即就讓男人們看直了眼睛。

孫丁歎息著搖了搖頭,不太想去看接下來的場麵,隻抬頭看向緊閉的廂房,期待著裡頭的人能快點出來。忽然他後背一涼,覺得哪裡不對,但當反應過來時,身後已經傳來了男人此起彼伏的殺豬般的叫聲。

他剛回過頭,眼前便寒光一閃,一把匕首橫在他脖頸上,蒙麵的姑娘冷冷地看著他。

孫丁當時腿就軟了,顫抖著身子看過去,隻見趙甲幾人昏死在位置上,下身血流成河,顯然是已經做了太監。有個姑娘把那東西挑在劍尖上剁碎了,挨個扶起了抽噎的女孩們,給她們披上了衣服。

原來那幾個姑娘的褲腿裡頭藏的都是武器,所以才鼓鼓囊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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