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公堂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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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公堂(1 / 2)

葉臻心裡早有疑問。若景宏真是按照衙役所說,一聽聞葉鶴林的身份就清了場,秦國公又是如何得到了消息,她的身份又如何會傳得人儘皆知?景宏不會如此不知輕重真把葉家的事到處嚷嚷,那麼是誰在幕後操縱,試圖用輿論的手段推波助瀾?葉鶴林難道是真的見過葉臻身上的胎記麼?不然大可隻說有胎記,何須精細到顏色和形狀。

等等……她突然想起來,兒時她與淑和公主好到穿一條褲子,當然也一起洗過澡,蘇淩蘭後背似乎是有胎記的。隻是當時年紀太小,沒怎麼過心,眼下年月久遠,還真不確定是不是青色月牙了。

難道,葉鶴林見過剛出生還沒被掉包的蘇淩蘭,也就是真正的葉臻的後背?或者有接生的人走漏了風聲?

不管心底如何波濤洶湧,葉臻麵上卻是一片冷然,頗有些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單手支著腦袋,這臨川府的衙門公堂儼然已經成為她的主場。

她右手微微發力,覆蓋屍體的白布就被掀起一個角。景宏毫無心理準備,乍看之下,大驚失色,清了清嗓子勉強維持住儀態。

葉臻說:“且不論他們是否是葉家人。青城山悍匪下手之狠辣,在場許多人都看到了。景大人,這等凶惡之徒,是否該嚴懲?”

她這話問的聲音不小。剛才那一掀人群中也有不少人看見了那慘不忍睹的屍首,再聯想到昨晚望川樓的慘狀,都不免對青城山產生了怨憤激怒之情。

葉臻對於把矛頭指向青城山毫無愧疚之情。不管是所謂報仇也好還是被人利用也好,青城山殺了人,累及無辜,不管被怎麼處置都是罪有應得。

“本官早已帶人查封望川樓。”說起此事,景宏終於稍微有了些底氣,麵上卻又露出些許無奈之色,“至於凶徒之事,本官已經連夜上奏,請朝廷派兵,清剿青城山悍匪。”他聽懂了葉臻的暗示,是把事情結束在青城山上。無論當時有多少人看到了聽到了幕後主使是寧壽宮,隻要官府裝聾作啞蓋棺定論是青城山和葉家的私仇,先把輿論蓋下去,後麵到底牽扯幾方利益,他們私下再慢慢查。

秦國公這時哼了一聲:“景大人若是不敢得罪寧壽宮大可直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是借刀殺人的戲碼。區區一個青城山,就能向朝廷交代了嗎!”他身後的秦明繡霎時白了臉,失聲叫道:“祖父!”她明顯是還想說些什麼的,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葉臻怪異地看了秦國公一眼。她原先以為秦國公隻是對身為葉家人的她充滿敵意,想要為孫兒的死找一個發泄口,可現在看來他是老糊塗了嗎?怎麼在這個時候還要提寧壽宮火上澆油?一麵想,不讓玄天承和她一起來果真是正確的,要是看到鎮北侯,這秦綿川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來。

“國公爺這話毫無根據,還是不要拿出來亂說,省得誤導大家!”葉臻一下子疾言厲色起來,冷笑道,“方才國公上來就汙蔑我是罪臣之女,現在又不分青紅皂白要把臟水往寧壽宮頭上潑。秦公子罹難,切膚之痛我感同身受,可國公受人唆使、任人挑撥,聽風就是雨的,豈不讓人看了公爵門第的笑話。”

她遞了台階,也提了秦國公應當最在意的門楣尊嚴。她當然知道秦國公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能問心無愧地說張燁跟這件事沒有關係。可寧壽宮畢竟代表著皇權,又牽係著相當一部分舊貴族的利益,沒有切實的證據,隻有一些捕風捉影的揣測,卻會逐漸野蠻發酵,成為朝廷根基最致命的蛀蟲。秦國公若是還有幾分理智,應當很快能明白過來。

人們渴望聽到真凶是寧壽宮,並不是他們真的對寧壽宮有一個多麼確切的罪惡的概念,也不是他們了解了事情的真相,無非是出於一種獵奇心理與底層人物隱秘的心思,想要看到高高在上的人跌落泥潭汙名纏身。

至於人群之中那幾個權貴家的親眷和下人,無論原本抱著什麼心思,都似乎被空氣中無名的氣氛包裹,不自覺地與他們一貫看不起的人一起呐喊,好像這樣子就能為家人的慘遭殺戮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

葉臻用餘光留意著人群形形色色的反應,在不經意又看到玄天承時,不合時宜地想起昨晚在江邊他的那句“若他真是凶手……在局麵穩定之前,我會為他粉飾”,心底歎了口氣。她終究也成了這局內人,說話之時,也要暫且把真相放到一邊,先考慮大局的安穩了。她本以為自己會很厭惡且生疏,沒想到卻意外地駕輕就熟,編出這些場麵話,計較言語來回間的鋒芒和算計,這種能力好像與生俱來。

秦國公已經意識到自己失言。雖然葉臻給他遞了台階,但他一時拉不下臉去踩,吹胡子瞪眼,說不出話。

葉臻也不指望他能說出什麼話來,徑直對景宏道:“大人,鬨劇該結束了吧?這是衙門,不是茶樓酒肆。若有實證,大可對簿公堂。我沒空在這裡陪你們捕風捉影胡攪蠻纏。”

胎記的事情無中生有,已經讓不少人潛意識相信了葉臻的話。她瀟灑地說出這話時,也有不少人感到新鮮和激動。臨川府衙素來算得上公正,隻要拿得出證據,知府景宏都會給出應有的判決——當然,在秦國公這樣的權貴之家的問題上,景宏一貫是有所偏私的。但周邊州縣均是如此,大家基本也都默認了權貴之家高人一等的事實,並不覺得這是多值得關注和思考的事。今日難得見到一個完全不給知府和秦國公臉麵的人,大家無法名狀心中那股衝動究竟是什麼,隻是本能地想看到這出好戲再演繹下去。

人群的這種無知覺卻異常堅決的衝動,無疑就是先前葉臻和玄天承在望川樓後山平台上預料的那把無形而鋒利的刀。今日公堂上的鬨劇也好,從昨晚到現在的流言也罷,都在企圖用瑣碎而看似嚴重的現象和輿論來擾亂視線,好在他們先行一步,早已有所準備,在嘈雜的人聲中,緊緊抓住了主線。

以為牽涉葉家就會讓她自亂陣腳麼?恐怕是打錯了主意!

葉臻縱觀全局,儘管已經對景宏頗有微詞,卻不得不讚賞他一點,起碼他屈於秦國公的威壓,卻沒真的諂媚到把魏平和葉鶴林兩個重要證人帶上堂來,在大庭廣眾之下或者說在秦國公的意思下開堂。他將胎記的事主動或被動地透露出去,也正是給了她一個自證身份、反客為主的契機。

話說到這一步,戲應該已經唱完了。葉臻回頭小聲問林舒安:“去問了沒?使者到哪裡了?”

話音剛落,就有衙役高聲喊著“退避”,一麵撥開人群小步快跑進來,氣喘籲籲說:“大人,欽差到了!”

景宏顯然是一直在等這個消息,聞言如獲大赦,當即響亮地拍了驚堂木,大喊一聲:“退堂!”

人群再度沸騰,舍不得接下來的熱鬨,又想要一睹欽差風姿。然而剛才態度溫吞的衙役這時突然異常堅決,不由分說地就開始清場。臨川府衙到底不是吃乾飯的,轉眼之間,鬨如市集的公堂就已經恢複莊嚴肅穆——當然,本來就該是這樣的,臨川又不是什麼刁民聚集之地,是豐饒富庶百姓教化的城池。

葉臻看在眼裡,驗證了自己對景宏的猜測,冷笑。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夾縫之中,景宏的處理方式不能算多敞亮,但的確八麵玲瓏。

景宏如今能扯虎皮借力打力,對著秦國公時也不再像原本那樣唯唯諾諾。他站了起來,腰杆子也挺了幾分,對著臉色有些灰敗的秦國公做了個禮,“國公爺,多有得罪。”

秦綿川到現在怎還會不知自己被人利用,又被架到台麵上當做醜角被眾人看了出好戲,一口痰哽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心裡窩了老大一口氣。眼見欽差的陣仗已在府衙前停駐,這口氣更是不吐不快,便想要揪著葉臻去給欽差訴苦,卻見葉臻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上。

葉臻跟玄天承站在一起,揚起的下巴帶著幾分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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