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查證(一)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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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查證(一)(1 / 2)

夜色濃重,殘月高懸。建築和山體的陰影裡,差役不曾注意到的地方,一道人影倏忽而過。

葉臻沒有回寒軒,仍是在望川樓四處查看。她用不同的速度從各個方向來回上下,不時停步凝神回憶思索。

子時剛過,當景宏還在苦苦勸眾人先回家安歇時,葉臻來到了二樓一處平台,這便是她剛才與玄天承約定好的地方。

平台懸挑在絕壁之上,與正門方向相背,斜上方就是天字一號包間的窗戶。腳下大約五十丈的距離,正是沅江支流澧水。崖壁近乎垂直,上生矮木岩草,飛鳥難渡,景觀卻是極佳。此時夜幕籠罩下,隻看見漆黑如墨的江麵和兩側險峻的山峰。

玄天承長發微微潮濕,衣角粘上了草屑與濕泥,走過來時留下一串泥濘的腳印。葉臻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也挺狼狽,但至少腳底是乾淨的。他這是去了哪兒?

“有什麼發現?”她問。

“時間。”玄天承說,“以望川樓的地勢,無論是從前麵走石階上山還是從後山直接翻上來,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後山基本是絕壁,即便是我也不能直上直下。”

葉臻表示讚同,比劃道:“我剛剛試過,以我的輕功,從前麵上來,最快數三十個數到大門。後山應該需要九十個數——還需要事先準備繩索。我沒繩子,下不去。其他方向所需時間介於兩者之間。你輕功比我好,應該還要快一些?”她詢問地看向玄天承。

玄天承點了點頭,說道:“最快也是要二十個數。不可能再快。”

葉臻沉聲道:“藏在半路也不可能。我和舒安上來的時候幾乎是沿山盤旋而上,這山峰各處植被並不茂盛,藏不了人。而且望川樓四通八達,夜間又燈火通明,殺手無論從哪裡上來,都很難避開所有人視線。從燈滅到第一批殺手動手間隔不足五個數,這個時間不足以讓他們從任何一個方向闖到大堂——整座建築的最中心。所以,第一批殺手如果不是都會瞬移,就是提前潛入了樓內。”

“是那些舞女!”她脫口而出,懊惱道,“尋常舞女怎麼可能有靈力?燈滅後她們就消失了,無人再見過她們。”

“舞女?怪不得。”玄天承拿出來一枚耳環,“剛剛天字一號包間裡找到的。如果不是你們家那些小姑娘的,就應該是舞女的了。”

葉臻接過來那枚耳環,閉上眼睛仔細回想了會兒,搖頭說:“舞女耳環什麼樣子,我不記得了……不過阿戌小采雅詩,她們三個沒打過耳洞。”

玄天承點頭,又說:“包間的香爐裡被下過軟筋散之類的藥物,留下了藥渣。這種香氣息非常淡,和血腥味混到一起,你當時可能沒發現。”

“怪不得,他們都有靈力在身,卻全然沒能反抗。”葉臻眉頭緊蹙,“可除了舞女,第一批刺客藏在哪裡,才能做到燈滅五個數之內開始動手?他們又是哪裡來的刀劍?”

“如今望川樓掌櫃和小二都被控製,不然,我們可以去問問今晚顧客中是否有江湖中人。”玄天承沉聲說,“或者說,是否有青城山弟子。”

“我會想辦法,讓景大人出麵去問。”葉臻聲音低了下去,“那些舞女,我應該能發現的!要是我早點發現就好了!我還在那裡跟人聊天……我特麼怎麼就那麼蠢呢!”

“阿臻,這不能怪你。”玄天承過來扶住她的雙肩,溫聲道,“你已經很敏銳了。”

葉臻垂首不語,狠狠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片刻恢複尋常,沉聲道:“城南翠衣班……魏平當時為什麼要告訴我翠衣班呢?”

聽到“魏平”,玄天承微微擰了擰眉,說道:“既然如此,翠衣班也得去查。”

“好。明天就去。”葉臻點頭應下,又沉吟道,“不過,第一批刺客是如何離開的,又是怎麼帶人質上的船?”

玄天承看向崖壁上那些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的細絲,一時沒有說話,眉頭微微蹙著。

“對了,傘!她們跳的是傘舞,每個人都有一把傘!潑墨山水……”葉臻飛速地回憶著,有些興奮地說道,“我用掉的那把傘,是一樣的潑墨山水圖案!所以包間裡會有傘!那些傘原本是留給剩下的刺客撤退的。”

“一把傘最多夠兩個人一起下。按你所說樓內刺客眾多,她們既然要一起撤退,還要帶著人質,傘不夠用。”玄天承搖頭指出問題,“你可還記得房間裡剩了多少把傘,原來又有多少個舞女?從人數上看,不是所有人都是靠傘下去的。還有一點,第二批殺手是怎麼上來的?結合不同人的證詞,他們至少有四五十人,是從後山方向來的。但後山是絕壁,連我們上來,都需要繩索。”

“說的也對。”葉臻眸光黯淡下去,蹙眉看著所站平台下近乎垂直的崖壁和寬闊的江麵,思索道,“可是,繩索也需要事先從上麵掛下來呀!我和舒安來的時候能夠看到這麵峭壁,那會兒我們什麼也沒發現。繩索……在舞女身上?”

玄天承點頭:“那應該就是這樣了。”

葉臻拿手比了比,遲疑道:“可是舞女衣服那麼薄,好像藏不了繩子。”

玄天承挑眉:“如果繩子也很細呢?”他旋即翻身出了平台,單手抓住欄杆的下半段,懸在了半空,而後輕輕一躍,便輕巧地貼在了峭壁之上,左手似乎抓住了什麼,又好像隻是虛虛貼在岩石上。

這時一陣風拂過,光影中忽然出現一根細如毛發的絲線。葉臻瞪大了眼睛,慢慢看出些眉目來,卻隻是抿嘴笑道:“侯爺好身手。”

玄天承淺笑,向她伸出另一隻手:“來。”

“做什麼?”葉臻眼角跳了跳,撇嘴道,“那是人家留的繩子,你也不怕半路斷了。”

“斷不了,我剛才試過了。”玄天承這時露出幾分少年的瀟灑來,使勁地扯了扯那根細細的絲線,“你看。”

葉臻其實已經被勾起了興致,嘴上卻還是說道:“你確定你穩得住?好歹自己綁條繩子吧。”

“你那麼輕,沒事。”玄天承笑說,素來沉靜如水的眼睛裡閃著亮光。

葉臻當下不再猶豫,學著他的樣子翻了出去,左手抓住欄杆,身體完全懸空,右手抓住了他的手,挑眉看他,“那我真鬆手了?”

“來吧。”玄天承語氣沉穩,目光溫和,抓著她的右手微微用力,“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他乾燥溫暖的掌心傳來的力量,讓她一瞬間心跳如鼓,耳根微微發熱。幾乎毫不遲疑地,她鬆了左手,身體驟然失重下墜,又被他迅速撈了起來,向上一帶。

葉臻順著他的力道,被他一把攬住腰身,腳下踩住了一塊微微突出來的石頭,穩住了身子。低頭看見一塊碎石直直墜下,落向五十丈遠的江麵,不由吐了吐舌頭。還好她來往留仙穀走慣了海上風浪中晃蕩的光索,不然光是在這裡向下看就要眼花腿軟了。

“刺激。”葉臻噗嗤一笑,右手抓住了一根藤蔓,抬起頭來看他,“看來,你早就發現了?”

崖壁上風大,兩個人的頭發和衣服都被吹得獵獵作響。

玄天承這時放開了一直護在她腰間的右手,微微傾身幫她擋住大風,示意葉臻看向他左手一直握著的那根細得幾乎看不見的線,附耳說:“這應該是傳說中的‘長相思’——正是取相思不儘不絕之意。注入靈力後,能夠自由伸長,細如毛發便能承千斤之力。幾個時辰後靈力消散,線便隨即融化,不會留下痕跡。”

葉臻第一次聽說“長相思”,有些發怔,不由伸出手去觸碰那根細線。那線既輕且軟,末端隨風飄在空中,看不到儘頭;握在手中甚至沒有感覺,看起來是如此脆弱,實在不能讓人信服能夠承載幾個人的重量。她微微側轉頭,臉頰就擦過了他的鼻尖,不禁耳根一紅,“……所以說,他們是扯著這根線上下的?咦,這線居然能自由滑動……是滑索!”

“對,滑索。”玄天承點頭,又說了心中的猜測,“我剛才見了‘長相思’便想到,或許是第一批殺手挾持著人質跳下去,正好把第二批殺手拉上來。舞女雖然身體輕盈,但加上人質的重量,完全能把殺手拉上來。”

“的確行得通。不過,線的支點在哪?這些木結構能受得住幾十個人的重量?”葉臻思索道,“而且這麼說來,第二批殺手應該是從這裡進望川樓的。可他們分明是在我進包間一段時間後才剛剛上樓。”

“望川樓建在山崖上,所用材料承重能力極好,遠超尋常建築。隻要支點分散一些,完全能夠承受。”玄天承用下巴指了指正上方那扇窗戶,“喏,天字一號包間在我們頭頂。看見窗欞上那點閃光了麼?那就是一個支點。”

“也不怕把窗戶卸下來。”葉臻咂嘴道,想到他們現在相當於就是借著細線掛在窗欞上,不免微微打了個寒噤。

“放心,摔不著你。”玄天承看出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至於第二批殺手麼……你說他們有四五十個人,天字一號包間的窗戶不大,他們是來攪亂場麵的,不可能也沒必要同時通過這裡進入望川樓。我猜測,因窗口狹窄,第一批刺客跳下時有先後,第二批刺客上來時便也有了先後。你不是說,你當時進來時房內有三個刺客麼?那三個人應該就是通過窗戶進來的。剩下的人太多,應該是從那邊進的望川樓。”他說著,努嘴指了指腳下斜後方位於一層半的另一個大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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