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侯兄弟_天瀾筆錄_思兔 
思兔 > 玄幻魔法 > 天瀾筆錄 > 第七章 王侯兄弟

第七章 王侯兄弟(2 / 2)

玄天承搖了搖頭,示意摯友放心:“無事。都解決了。”頓了頓,問道,“可是要對鎮南關出兵?”

“瞞不過你。”蘇淩遠歎了口氣,“鎮南關形勢嚴峻,出兵是遲早的事。母皇卻並不願兵權再落入彆人手裡。”

玄天承何等敏銳,心便沉了下去,半晌,才道:“西南形勢箭在弦上,襄陽侯等害你之心從未止歇。你此去多加小心。”

蘇淩遠眉目凝了霜色:“險也需去。要平西南,先要定鎮南關。倒是你……”他遲疑了一下,輕聲說道,“是否過於急躁了些?這樣大範圍地滲入,我認為他們不可能沒有察覺。若是我們並沒有徹底掌握他們的勢力,或者時機不當,他們乾脆提前起事,又該如何收場?”

“你說的,我考慮過。”玄天承沉聲說道,“但不能再等了。他們大批量地私鑄銅錢、走私軍火、訓練軍隊,隻怕是已到了萬事俱備的地步。”

“也對。這毒瘤已經養了太多年,不如便戳破了好。”蘇淩遠想了片刻,還是讚同了摯友的想法,心中想起兩年的牢獄之禍與葉家的血海深仇,素來爽朗的眸子也籠上了陰鬱,“這麼多年的賬也該算一算了。”

其實他並不願因此挑起戰爭,將南方百姓再度扯入水深火熱之中,多年來在南方的苦心布局合縱連橫便是出於這個考慮。但若是無路可走,他也不介意用戰爭來平息一切。蘇淩遠垂下的眸子中飛快地劃過什麼,再抬頭時又是爽朗的笑意:“難得聚一次,去喝個酒。正巧阿淩今日不在家。”

“好啊。”玄天承應下,又笑道,“我倆這副尊容……還是先回去梳洗吧。”

二人各自回府梳洗換了便裝,才來到聚福記吃飯。

這家酒樓是上京貴胄子弟常來的,貴客們都在此地留有長期的包間。老板按著兩人習慣,不點歌女舞姬,隻管上了幾壇好酒。

大堂裡人聲喧嘩,唱戲的花腔婉轉,唱著《浮世歡》《千金笑》中的名段。

盛世之下,戰後出生的年輕的公子小姐都愛聽那些才子佳人愛恨嗔癡的戲文,連絲竹管弦都是軟綿綿的。

包間的門關上了,將一切嘈雜隔絕在外頭。

蘇淩遠先給玄天承滿上酒,然後才給自己滿上,仰麵一飲而儘,“你我小半年未見,本想留你在府中住些日子,看來要被鎮南關的事情攪和了,我先自罰一杯。”

“殿下客氣了。”玄天承也乾了,給二人都續了酒,問道,“鎮南關的事是否另有蹊蹺?南疆王過世,雖然他們聲稱要起兵報仇,可幾個王子兄弟鬩牆,內部亂得很,根本沒有兵力對外。可近來他們卻像是轉了性,一致對外了。你的探子可有探到什麼異常?”

“據說南疆王死前把王之令留給了九公主,如今蘇勒牧和阿蘇納提都不能名正言順繼位。”蘇淩遠擰眉道,“之前的確是內亂不止。但幾天前,蘇勒牧和阿蘇那提似乎達成了協議,暫且和平共處,不爭奪王位,轉而集中全國兵力攻打鎮南關。”

“可即便是舉全國之力攻打鎮南關,也未免不自量力。莫非……”想起自己線人的密報,玄天承隱隱有些不安,卻還是按捺住了,轉而說,“活屍的事有眉目了麼?與八年前的是同一人操縱麼?”

一月前蘇淩遠暗中趕赴永州,是因為接了密報說有少量活屍出現在邊境,於是前去查看並剿滅——這種術法凝結的東西太過邪乎,儘量不能讓民眾看到進而引發恐慌。但在剿滅活屍的過程中,他卻意外發現了陳梁餘黨操縱活屍的痕跡,因而猜測活屍與當年大禍的聯係。於是一月來一直走訪兵禍的幸存者,詢問當時情況,暗中追查。

蘇淩遠沉默下去,半晌才說:“按目前掌握的情況看,很可能的確是。”

玄天承“啪”地放下了酒杯,斥道:“賣國求榮的東西!”便是這些該死的人,當年與南疆勾結,借著活屍,害了葉家上下數百口人!他眸中現出沉痛與憤怒之色,原本的冷靜自持通通消失不見。

蘇淩遠同樣有些難以克製自己的情緒,但還是玩笑道:“倒少見你這般激動。往日裡這樣的話該是我說的。”

玄天承這時已恢複了平靜,悶了口酒,說道:“我隻是覺得可笑。葉相和夫人一生為社稷殫精竭慮,卻落得如此悲涼。”

蘇淩遠給他續上酒,心中卻也滌蕩起萬般思緒。

那個被千夫所指的,世人傳言盜取兵符劫走小殿下的楚國夫人江翊寧,最後是在一個山崖之上,以萬箭穿心的姿勢力竭死去。

當剛剛出獄的蘇淩遠不顧滿是刑傷的身體率領軍隊趕到時,楚國夫人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見到他來,江翊寧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致明……你來了啊。”

“師父!”在獄中飽受折磨也未吭過一聲的少年,此時淚流滿麵,在黑夜中屈膝跪了下去,沉沉頓首,眼眸猩紅,“您撐住,我帶您去留仙穀,求先生救您!”

“不……我……大限將至……快去救你妹妹……”楚國夫人卻隻是搖了搖頭,在痛苦中勉力中說著話,“他們……不會放過小殿下!他們要的更多!”

“不,不會的,先生一定能救您……”少年狠狠抹了把臉,想要抱起師父。可透胸而過的十幾支尖利的箭頭讓他一時無法下手,隻好先給師父喂下了保命丹,接著查看脈象,準備輸送靈力為師父續命。

可一摸脈象卻是駭然。師父全身筋脈卻好像在數日之前就被人寸寸震斷了!少年頹然地問:“怎麼會這樣……是誰做的?當今世上,還有誰能夠傷到您?”

“致明,彆費力了……”江翊寧偏頭吐了口血,似乎是被血沫哽住,聲音越來越啞,又似乎因為用了力氣,反倒清晰起來,“你聽我說,他們帶著小殿下,往益州方向去了。你快去追……不然,就來不及了……”

蘇淩遠含淚點頭,卻是拔劍用巧勁削斷了箭頭,將她輕輕抱了起來。

“傻孩子……”江翊寧看著他帶傷卻堅毅的臉頰,有些無奈,“你這樣……要怎麼和你的下屬解釋?”

蘇淩遠通紅著眼睛,身形挺拔且堅定:“師父不曾叛國,無需解釋。”他默了一瞬,聲音哽咽地喃喃,“若早知是這般可笑可恥的‘昭雪’,我不如繼續在天牢呆著。”

“胡說……”江翊寧嗬道,卻因為已經力竭,隻有氣聲。她定定看著他,目光帶著決絕,“將我,以反賊之身帶回上京……”

“欺師滅祖之事,恕弟子不能從命!”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句話。他當然明白師父的苦心,兩年身陷囹圄,他怎會還不明白?可是他不甘!天理昭然,怎容得魑魅橫行黑白顛倒?他忍不住又流下淚來,咬牙道:“師父,我帶你下山,您一定要撐住!”一邊竭儘全力輸送靈力為她保護心脈。

他明知會引火燒身,可那又如何?他已在天牢受儘折磨,大不了再回去呆著!

可他沒想到,師父竟然傷重至此!即便服下了保命丹,即便他一直在輸送靈力,師父還是在半路便斷了氣。隻留下最後一句話,“封印……第四碎片被奪去……一定要拿回來……阿臻……一定要找到阿臻啊……”

八年過去,他還是記得自己那一刻的絕望,抱著師父逐漸冷硬的身體,跪倒在半山坡上,卻因為身後不遠處等著他的大軍,不敢放聲大哭,隻是渾身劇烈顫抖。

然而他的崩潰隻能有那短短的片刻。

他很快便站起身來,冷聲吩咐:“昔年師徒,本王已情至意儘。即刻押送罪犯進京,聽候陛下發落。”

他說出“押送罪犯”的時候,心中似在滴血。能如何?他能如何?甚至將士們的親人都“被葉家所殺”。他無力對著所有義憤填膺的人解釋,麵前還有叛亂等著他去平定,而他自己,還需要平叛的軍功去震懾對他虎視眈眈的人,證明自己與陳梁兵亂與自己的師父與葉家絕對無關。

他甚至無法讓師父入土為安。

那是他多少年夢裡輪回的悲憤與不甘!

他無時無刻不想踏平西南,將當年所有罪魁禍首繩之以法,以告慰師父在天之靈。可越是靠近那一天,就越需謹慎,絕不可操之過急,功敗垂成。

那樣深切的感情,日複一日地深埋進心底。時至今日他已能穩穩地控製住自己,甚至能在摯友表現出同樣的憤恨時玩笑勸解。

他端起酒與玄天承碰了杯,舒了口氣:“幸好你設法安葬了葉相與夫人,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那年,是玄天承設法從死牢裡弄來一具屍體,換出了楚國夫人的遺體,又冒了大風險收斂了葉相的頭顱和屍骨,在鳳林山一處溪澗旁旁將二人安葬。

“葉相和夫人都曾指點過我的課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再說那時你在風口浪尖上,我身份比你方便。”玄天承想起那時二人夜間偷偷前往祭拜,在墳前磕頭謝罪,承諾必將為葉家昭雪,許下平定西南的宏願,隻覺心血滾燙,“當日我便說過不必謝,今日也一樣。”他握著酒杯,目光沉肅,“致明,夫人在天有靈,必不會怪你。”

蘇淩遠微微點頭,擺手道:“罷,不提葉相與夫人了,徒增傷感。關於活屍,我倒想請教你。那施術的人如今似乎隻需一點血肉便可凝結活屍,這樣一來便不能像從前那樣用殺死普通人的方式來殺死活屍。你可知除了用靈力粉碎之外,還有什麼對付活屍的方法?”

玄天承沉吟,糾結片刻,說道:“活屍,歸根結底是術法,要破解隻能也用術法。目前看來,隻有儘快找一個懂術法的。或者……像我的天下歸元‘淨’,或者你妻子的瀟湘劍訣所帶的神木之力,這一類型的魂力。”頓了頓,又說,“當然,以你的修為,用靈力對付活屍綽綽有餘。”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在桌上,說道:“應急用的,撒到活屍身上即可。我手頭隻有那麼多,你到鎮南關前我儘量再做些出來。倘若到時情況真難以控製,就傳信給我,我一定趕來。”

蘇淩遠倒有些驚訝了,接過那平平無奇的小瓷瓶,打開端詳了許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於是笑道:“我還真是問對人了。延之,沒你不行呐。”

玄天承徑自倒了酒乾了,說道:“還是那句話,此去鎮南關,一路小心。我近日得去一趟南方,應當是趕不上給你踐行了。今日我們喝個痛快!”

.



最新小说: 八零嬌軟肥妻,撩瘋竹馬軍少 風緩緩趣漫漫 蘇醒後,他隨緣暴擊 快穿生子係統,白蓮花又美又撩 華娛:從小導演開始 穿越後,我俘獲了大院小霸王的心 嗜她成癮 逃婚後深山種田過日子 致命毒寵,凜冬玫瑰 都市:這不難為我王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