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侯兄弟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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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王侯兄弟(1 / 2)

玄天承想了許久,正要落子之時,耳邊風聲輕輕,一襲玉色已飄然落地。

來人身姿輕盈,身穿玉色束身勁裝,長發用玉冠束起,不見釵環點綴,眉梢隱隱上挑,鳳眸微微垂斂,清淡的妝容卻現出淩厲的容色,正是女帝蘇悅瀟。

令人奇怪的是,女帝分明已年近半百,麵容看來卻不過二十出頭,也難怪天下流言四起。

高祖驟然崩殂後,惠帝蘇芸玥不過繼位兩年便因病駕崩,時年十三歲的樂安長公主蘇悅瀟臨危受命,接過了尚且風雨飄搖的明齊帝國。

當年無人看好這位小公主。雖有人信誓旦旦說,當年高祖敗走益州,殘兵敗將卻能東山再起,全仰仗這個以一敵萬的二女兒,但沒多少人相信。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娃子怎麼可能有這般本事?不過是為繼位造勢罷了。

倒是另一種說法廣為一些造反派接受。有人聲稱早在魏末年間便見過樂安長公主,她從一開始就是長成了的女子身量,繼位時根本不是十三歲,而且樂安長公主長相既不像高祖也不像高國父,恐怕並非皇室血脈。如此一來,女帝的皇位來路不明,甚至惠帝的因病駕崩都有可能是人為。

傳言歸傳言,女帝繼位以來,三十四年間,戰後的九州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複蘇重生,且女帝勵精圖治,改革吏治,任用賢才,推行新政,各地百廢俱興,而今已有盛世之象;即便是十年前陳梁兵亂山河飄零時,女帝根基未穩,仍以雷霆手段釜底抽薪,背水一戰,反倒借兵亂扶搖直上,祓除心懷叵測之人,借勢收歸大權。這些改變全九州有目共睹,即便不少人暗中恨得牙癢癢,百姓還是十分愛戴女帝的。

倒也有不少人刺殺女帝,但終無得手。無人知道女帝的修為有多高,因為跟她交過手的人全都已經躺在黃泉之下了。

莫看女帝平日裡不喜奢華、平易近人,其實性子極銳利,尋常人難接其鋒芒,隻是對親近之人才柔和幾分罷了。

尚不待他行禮,女帝便擺擺手:“此處隻你我二人。”意思是,連暗衛都已回避了。

“是。”女帝對他恩同再造,玄天承一貫對其恭敬。正欲呈上第三碎片,女帝卻指著棋盤問他:“可看出眉目?”

“有一點想法。”玄天承見她竟能暫且放下《陰陽訣》的事,也有些驚奇,便順著她的話說道,“不過……錯了還能重新擺過吧?”

蘇悅瀟笑道:“自然。”

玄天承思考片刻,落了一子。

蘇悅瀟在對麵也落下一子,截住他的攻勢。

見女帝似乎隻是隨意落子,玄天承便曉得她關注的並非棋局本身,思緒流轉,忽然明了:“這是何處的生生不息陣?”

“無極閣在遼西意外發現了一份殘卷,這是外麵的第一重陣法。”女帝見他猜出,很是滿意,然而眸光卻是微冷,“生生不息後麵連了不歸魂陣,一但棋局走錯,不歸魂陣會直接把殘卷絞碎。”

“如此說來,是後來被設下的封印,而非當初卷軸碎裂時設下的‘天裂’?”玄天承也皺起眉頭,“那就麻煩了。即便解開了生生不息,也未必能取出碎片。”

“這生生不息並非原陣,而是用逆位重新編排的‘影’。孤試了許多次,都沒成功。翁老幾個也都試了,解不開。”女帝麵色有些頹然,然而隻是一瞬便恢複尋常,“你說的對,隻怕生生不息背後還有彆的陣法。不會那麼簡單。”

“或許墨家《六爻錄》上會記載解法。”玄天承想起墨家那本傳說中流傳自上古的秘卷,眼裡閃過掠奪的光,又說道,“不過,都說大道至簡,陛下隨心落子,未必不會是一種解法。”

“油嘴滑舌。”女帝輕笑一聲,丟了棋,“也罷。如今連彆的碎片都未歸位,暫且不必著急。”她轉而問道:“此去取第三碎片,可還順利?”

玄天承擰眉道:“說來奇怪,‘天裂’破除時,無妄塔上的水晶應當會破碎。可這一路,我未曾遇到劫殺。”他又想起虛空中似乎在窺視他的那雙眼睛,微微打了個冷顫,卻不言及,隻取出懷中一直揣著的那個古樸的錦盒來。

“不知他們打得什麼主意。”女帝沉吟片刻,接過錦盒仔細端詳,一邊道,“總歸如今碎片在我們手中。時間不多了,必須加快速度。”

錦盒打開,古樸的羊皮卷閃過淡金色的光芒,浮出金色的文字,轉眼又消失不見。這時才看見,羊皮卷邊緣有不規則的裂紋,顯然是被暴力撕開的。

女帝難掩欣喜,站起身來,走到多寶玲瓏格旁,玉指覆上瑞腦消金獸的銅蓋微微一擰,哢哢一陣輕響,牆上吐出暗格來。又伸出食指對著凹型缺口一摁,啪嗒一聲,鎖扣打開。

女帝取出裡麵兩個錦盒,又一推,暗格收回,與牆麵完全融合,不留一絲縫隙。

那兩個錦盒跟玄天承這個一模一樣,打開後,裡麵同樣殘破的兩張羊皮紙發生共鳴,發出幽幽白光。淺淡的金色文字浮現,女帝凝聚靈氣,冰藍的靈力順著指尖遊走到錦盒內部。她催動著靈力流轉,小心翼翼地注入每一個字符,良久,隻見那金色文字輕輕跳躍變幻,融彙出隱隱約約的山河圖來。

“北山南海……”女帝皺了皺眉,“第四碎片在南疆南六城,且同樣已經被破除了‘天裂’,能夠被自由攜帶。”

“又與南疆有關?破了‘天裂’?”玄天承也皺起眉頭,電光火石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罕見失態地脫口而出,“莫非是當年被從葉家奪走的那個?”他眉間隱隱有了怒意,當年,究竟是誰重傷了楚國夫人,奪走了碎片,才導致葉家覆滅時無人能夠支持?

“或許。”女帝沉沉道。作為君王的她在一瞬間聯係到了多方的關係,臉色霎時難看起來。她思考片刻,說道:“第四碎片可能牽涉眾多,而且我能感應到西南方向與南疆有數股強大的力量。既然‘天裂’已破,這次你不必親自去了,讓人帶碎片回來便是。”

因為找尋《陰陽訣》碎片茲事體大,女帝一貫隻讓他親手交接,這回竟一反常態派人去?玄天承心中微驚,卻還是道:“是。我會吩咐下去。”

女帝指節輕輕叩著桌麵,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麼,片刻說道:“延之,西南那邊,你們千萬小心。我知道,你和致明已經做了許多準備,但他們畢竟都是數百年根深蒂固的勢力。”

她微微歎了口氣,想起來十年前愛子所受的牢獄之災,心臟似被淩遲,“我並不願你們冒險,但時間不多了。”她眸中一刹那劃過身為母親的憐惜,轉瞬就變為殺伐之氣。

玄天承眼尖瞥見她袖口被靈力化去冰霜後殘留的一點水漬,身形微微一顫。他心下沉沉,卻是恭敬地行禮,許下諾言:“陛下,臣定當與殿下戮力同心,掃除西南積弊。”

女帝笑起來:“去吧,鎮北侯。等平了西南,還有的是你與致明施展拳腳的時候。”

夏攸寧照舊送玄天承出來,一邊悄悄說道:“陛下重用侯爺,便不會賜婚,那是好事。”

玄天承聽出來夏攸寧的好意,隻淡淡笑了笑。對於這些與鎮北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人來說,他的仕途與婚姻的確重要。但他心中卻在想其他的事。

女帝剛才說,平了西南,才是他與梁王施展拳腳的時候,一瞬間勾起了他原本強壓下去的心思。

河清海晏,國泰民安。

這是十三歲,女帝叫他到乾元殿去時,在他心中種下的種子。

可是……

他在乾元門停住了腳步,不顧夏攸寧詫異的目光,看向寧壽宮的方向,思緒飄忽。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也曾橫刀立馬,笑傲疆場。歸來舌戰群儒,縱橫捭闔。那些少年時代短暫的幻夢,曾讓他一度恍惚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和一個普通人一樣,讀書習武,建功立業,修身齊家,定國安邦。

可如今都該醒了。

禦道上的那一幕此刻又針紮似的在他腦海中翻湧起來。儘管他可以不在意沈煜一個孩子的話,可寧壽宮呢?張燁呢?

他與那個人的牽絆是如此之深,或許餘生都將繼續活在陰影之下,遊弋在乾元殿和寧壽宮之間。

況且,他自出生便被賦予了無法逃脫的使命,那是逃不開的血緣牽絆,枷鎖般的眾人的期望。他需得永遠雙手沾滿鮮血,直到使命終結,或是死去。

他如今隻能竭儘所能,輔佐女帝與梁王完成這“河清海晏、國泰民安”的心願罷了。而答應冒極大的風險尋找《陰陽訣》碎片,使用血脈中的力量破開“天裂”,卻是源於對於那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萬死不辭。

玄天承謝過了夏攸寧,牽了馬出宮。恰過了承天門,正往禁城大興門而去,長街儘頭卻有一人策馬而來,雙馬相望,玄天承翻身下馬,遙遙揮了揮手。

那人也勒了馬韁,摘下銀白的頭盔,露出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睛,遙遙地笑起來。他穿一身半舊的銀甲,踏著厚重的軍靴,跳下馬,沉重的甲胄隻發出極輕的響聲。

“好久不見。”玄天承牽馬近前,笑起來,“穿成這樣,從大營直接來的?”

“侯爺行蹤不定,這會兒不趕著來見,下回不知道又在哪裡見了。”來人正是蘇淩遠,半點沒有王爺架子。他胡亂拍了拍銀甲上的草木灰土,笑道:“從大營直接來的。一宿沒睡,是有點臟亂。”男人身量極高,寬肩窄腰,笑起來十分正氣。

蘇淩遠打量著玄天承的衣著,說:“你不也這麼來了?來見母皇,也不梳洗一番。虧得是母皇不計較。”他走到近前,低聲問道:“一路可還順利?有人跟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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