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宣和灌了一大壺涼水,放下瓷壺的時候他感覺肚子都要炸了,走路的時候甚至能聽到水的晃蕩聲。
“不是要帶我到旁邊看看麼?”他猜出了大概,但還是覺得要親眼看一看才心安。
周仲林放下手臂挑了挑眉,什麼也沒說,轉身就往外走。
推開一扇紅漆的扇門,陳宣和便看到了長長的走廊。走廊一麵是高到腰間的樓梯護欄,另一麵便是一間間標著不同牌號的房間。
他的腳步跟著周仲林一路往前,不用說都知道目的地在哪。
他有些悲哀,也有些憤慨。
“他們給我下毒了是嗎?”他終於忍不住上前追問周仲林道“然後殿下救了我?”
“是啊是啊。”周仲林不耐煩的回道“你要不是殿下的表哥。就算死的爛爛的,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真是笨死了。那一對男女陳宣和就算不了解,也該從他們做過的事情上知曉對方的品性了。
就算不知道對方的品性,殿下出門時都那麼明白的暗示過了,陳宣和這個豬頭居然還是上了當。
真是有辱他們遠洋隊的名聲。
沒有像平日那樣一不順心就踢門,周仲林這次雖然氣的七竅生煙了,開門的時候卻小心翼翼沒怎麼發出聲響。
他先往裡看了看,然後才縮回頭對陳宣和道“進去吧!裡麵那兩人中了迷煙,沒我的醒神香是醒不過來的。你進去,趴好了睡一會兒。”
陳宣和心裡空落落的。他哦了一聲,然後又低聲問了句“她給我下的什麼藥?”
周仲林被陳宣和這般不怒不驚的表現弄得有些擔憂。他終於收起臉上那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認真回道“七日斷魂散。不過你彆擔心。這毒我能治。而且你剛才喝進去的那些毒藥,起碼吐掉一大半了吧。”
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善心了。他這個無親無故的人能累死累活的給陳宣和催吐,李欣那個還有些血緣關係的親表妹卻看得惡心提腳就走了。
怪不得自己覺得喉嚨又乾又澀,胃裡也難受的緊。陳宣和想要扯出一絲笑來表示感謝,但是怎麼也扯不出。他的表情接近哭笑不得。叫人看著很不是滋味。
周仲林拍了怕他的肩膀“我在下麵等著你。你去看看他們要你乾什麼,然後早點回府稟明殿下。她剛才差點就要衝進來宰了那對狗男女呢!”
陳宣和點了點頭,然後輕輕關了門。
一回頭,便見陳蘭與安少蓮都靜靜趴在桌上。
他想了想,便走到一旁的地上躺下來。他不僅心裡空空的,腦子裡也是空空的。
周仲林在門外焚了一根醒神的長香。對著門縫細細吹了半根進去。走廊裡靜悄悄的,飛鳶閣的掌櫃派了人守在樓梯口上下,不準任何人上來。
少頃。周仲林終於聽到裡麵有了些響動。
他這才撤了香,將地上的香灰往兩邊踢了踢,然後輕手輕腳的下了樓。
室內,陳蘭最先醒了過來。她扶著劇痛的額頭,恍惚間記起自己聞到了一些暖暖的香味。之後便人事不知了。
她本能的上下摸了摸,果然。身上的荷包及首飾全不見了!
“居然是家黑店!”陳蘭罵了一聲,見安少蓮還在昏睡當中,便抬起手臂無力的推了推。
安少蓮睜開眼睛,有些疑惑“蘭兒……我這是怎麼了?”
陳蘭咬唇低罵“你不是說這飛鳶閣是新衛最清雅的酒樓嗎?!”
安少蓮慢慢回過神,直了身子不可思議的問道“你丟了東西?”
陳蘭滿臉晦氣之色“全身上下值錢的東西全給人摸去了!”
最叫人氣憤的不是丟了財物。她隻要一想到自己昏迷過去任由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陌生人摸遍了全身,一股惡心的感覺便油然而生。
“我的東西也都丟了!”安少蓮檢查了一下,然後便惱怒的拍了拍桌子“太過分了!我去找他們的掌櫃討個說法!”
他說著就起身往外走,卻被陳蘭一把拉住衣袖。
“你瘋了嗎?”陳蘭柳眉緊蹙,眼神往旁邊的陳宣和身上瞟了瞟,示意道“還是算了吧!你的事要緊。”
安少蓮看到趴在地上的陳宣和,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裡是乾什麼的。
“嗬嗬嗬……”他的憤怒不翼而飛,輕輕笑了下,然後道“蘭兒說的對,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