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看著他的做派有心有訓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有些生硬的說“你不隨我回穀?”
蘇淺眨了眨眼,緩緩一笑,道“我意氣難平,還是緩緩再回去吧。”
裴元看著他橫看豎看也沒看出來哪裡意氣難平了。
“說實話。”
“我在華山山腰置了個宅子,圈了一塊溫泉,正適合休養生息,我打算去住上一段時間。”蘇淺說罷,又想了想添了一句說“我已著人收羅四方美人,師兄若是有空不妨前來一晤。”
裴元的臉都快黑了,難得的沒有理會蘇淺,轉身就走,連行禮都不要了。
蘇淺見狀吩咐道“著人帶著行禮追上裴先生,護送其回萬花穀後再來複命。”
暗中自有影衛應聲而去。
蘇淺被裴元確診後的第三日,這一隊影衛便到了他身邊。有幾名是萬花穀派來的,有些是長安蘇氏派來的,萬花也就罷了,蘇氏一族消息確實是很靈敏,但是若無這一隊影衛,蘇淺能在惡人穀據點好好活到現在?
少逗了。
惡人穀強者生存,連莫雨都不例外,他自然也是。
哦對了忘了說,蘇淺正式投入莫雨旗下當了個赤腳大夫,不過平時就看見他作威作福指揮著影衛乾著乾那,也沒見他怎麼動手看病,反正官方說明是養傷,但一般蘇淺就很拽的跟聞訊而來求醫的人甩一句“懶得看,滾。”
這一句話惹毛了多少人。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丫背靠大樹好乘涼,後麵站著一隊影衛,想動手的目前還沒有能夠一打多還能贏的存在,一個個被影衛群毆打得沒脾氣,隻好看著這個大爺在據點裡作威作福人神共憤簡直不能忍。
又三日,蘇淺在美婢狡童的環繞下登上了特製的馬車,馬車角上掛著的金鈴在皮毛上一晃一晃的,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金鈴一晃一響的時候,總算在年關到臨之前到了純陽。
蘇淺堅持著下了馬車,純陽終年大雪不化,寒風凜冽,蘇淺突然想到近一年前他來此處之時,恰逢少年得誌,神采飛揚,不過一年的時間,他卻突然覺得自己老了許多似地。
他其實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想回萬花穀。
有一句話他沒有騙師兄——他確實意氣難平。
從以前的風吹雨打雷打不動起來習武,到現在快走幾步都懶得慌,乍然間全幅生活被打亂,全然失去了所依靠之物,說他沒有心中鬱鬱才是假的。去年的時候他還能穿著單薄的春衫在純陽宮外策馬疾馳,現在卻隻能披著厚厚的披風抱著暖爐緩步而行,那時候撲麵寒風隻覺得痛快肆意,現在呢……徹骨陰寒。
蘇淺抱著暖爐坐在迎客亭中眺望著遠處的風雪,四周的擋風的皮毛被影衛放下,擋住了大部分的風雪,正當他出神之際,忽聞有人厲喝道“無恥之徒還敢踏上純陽宮地界!”說罷,一聲金器之聲自迎客亭另一側響起,劍光森冷,刹那間就到了蘇淺眼下,再一秒便要卷上他喉間。
蘇淺並不慌忙,一手自攏袖中彈出,從從容容的端起麵前熱茶緩緩而飲。隻見那劍光隻得近身,隻聽見‘叮’的一聲,霎時寒風大勝,迎客亭一側擋風的皮毛被掀得亂飛,卻又很快的安靜了下來。
蘇淺一口飲罷,抬眼望向那個劍器被幾把烏光劍擋得嚴嚴實實的人,微笑道“清衡道長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來人正是當初蘇淺無意隨口得罪了的那個據說純陽宮輩分超級高的清衡道長。
蘇淺不在意並不代表彆人也不在意,對清衡來說蘇淺隨口汙他名譽簡直是奇恥大辱,雖然後來也緩過來並不特意尋仇,但是卻也有些不服之心——他在純陽地位超然,自然都對他畢恭畢敬,蘇淺這種隨口汙他名譽之人他談不上憎惡到了極點,卻也沒喜歡到哪裡去。他也知道蘇淺武功不弱,剛剛一劍更多的隻是示威,未曾有絕殺之心。
清衡道長冷一聲一拂長袖,幾個影衛的烏光劍被他一並拂開,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蘇淺,道“與我比鬥一場,往事皆過。”
蘇淺一愣,真覺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道士定然是和他有仇。
他不開心,自然也懶得讓彆人開心。連話都懶得再說,他隨手端起了石桌上繪著山河的茶杯,低頭抿了一口。
斟茶迎客,端茶送客。
蘇淺連茶都懶得給那牛鼻子上,周圍影衛自然眼觀鼻鼻觀心,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不知何時外頭的風雪已停,一片蕭瑟冷清,萬物寂滅。蘇淺看著外麵,突然覺得此身亦如此情此景,終於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慢慢地伏在了石桌上。
世界陷入一麵昏暗。
作者有話要說噓……彆說話……大家都不要留言……我怕我受不了直接棄文了……
給這文弄個c簡直是我最大的敗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