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我的寶貝床抗議了,真造孽唉。
“聖君,您冷嗎?”我回憶著人類話本裡關於風寒的治療手法,將被褥一層層裹在天青身上。
天青沒答話,隻是身子靠在床頭上,很疲憊的閉目養神著。
我拿不準他是否覺得舒適,便戰戰兢兢守在旁邊,隨時等候差遣。
“……頭疼。”
天青忽然輕輕哼了一聲,眉宇間擠出一個似模似樣的川字。
我立即將手撫在他額頭上,果然感受到一股灼人的溫度。
——莫不是人類話本裡說的“發燒”症狀?
那些話本裡說,很多人類都是在發燒中死去的,此病可謂凶險難測,難道dfive的首席會在我這裡出什麼事?那我還不被粉絲們千刀萬剮砍死了?
我著急起來,想起雪帕有鎮定奇效,當機立斷便掏了出來,念個訣,迅速蓋在天青頭上。
眼瞅著空氣中騰起蒙蒙水霧,雪帕由白轉灰黯淡了好幾分,天青額上的溫度終於低了下去。
我鬆一口氣,又歎一口氣。
——雪帕被這聖君的仙火一燒,怕是要用千年寒潭水養上好一陣子。也不知還不能恢複原樣?我那個揪心喲,肝兒都顫了!
正委屈的含淚嘟嘴,卻見天青不知已於何時醒來,睜著一雙深邃的黑眸凝神看我。
“聖君,您醒了。”我趕緊擠出一個笑容來,表示自己正為領導的恢複感到歡欣鼓舞。
“這帕子……”天青取下額頭的雪帕,垂頭細細打量著,神色琢磨難測。
“燒壞了……就算了……”我癟著嘴,將淚水滴溜溜含在眼睛裡,努力不要哭出來,“小仙……絕對不會要求……聖君賠償……賠償……”
悔不該招了這尊大佛,我情難自禁,有濕潤液體“吧嗒”滾落於床單之上,染出一朵暗紅的梅花。
天青見我這般模樣,麵上似有不忍之色閃過。
我低頭望著那方已然灰黃的雪帕,眼淚仿佛大雨滂沱,止不住的顫抖落下。
“如今你將這床讓與我睡了。”
天青忽然彆開臉,語氣幽幽。
“嗯。”我胡亂抹著淚,心想等你一走我就將床單洗了,再送去芳主那裡讓她睡幾晚上,消毒熏香弄個乾淨。
“你最寶貝舍不得彆人碰的帕子,也拿出來與我用了。”
他的聲音又低幾分,長長睫毛掩掉所有紛繁。
“嗯。”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納悶他為何刻意避開我視線。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天青陡的抬頭朝我看來,雙目亮如白晝。
“豆兒,你的心思……”他握住我的手灼灼發燙,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熱的人掙紮,“我都知道!”
——蝦米?!天青知道我的心思?!
我頓時花容失色。
——莫非千遮萬掩,還是被他睹見了我在廁所掛著的畫像?!莫非他已知道,我心中三界醜男排行榜冠軍就是他?!
“聖君!您聽我說!”晴天霹靂當頭一棒,我手腳虛浮渾身冷汗,連忙反手握住天青解釋,“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真的沒有故意冒犯您……”
然而天青卻用手捂住了我下麵滔滔不絕的話。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他的聲音既疲憊,又惆悵,還帶著一絲難以言狀的複雜。
我掙紮著還想說,卻被天青牢牢按進了懷裡,仿佛要嵌入骨髓般,緊緊擁住。
“我不會追究。”他用下巴磕住我的頭頂,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起我的頭發,“本無冒犯,為何要追究?也罷,也罷。”
——咦,他不會追究?他不怪我嫌棄他醜?
我樂的忘記反抗,喜滋滋乖順在他懷裡,心想嘿嘿除了一柄尚方寶劍,我可又覓得一個黃馬褂了。
越想越開心,越想越慶幸,索性用手捂嘴偷偷竊笑。
天青見我眉眼彎彎,禁不住也揚起嘴角。
“今晚去了哪兒,我也不再追究了。”隻聽他低歎一口氣,似乎頗為惱怒,卻又偏偏無可奈何,“以後不可這麼淘氣,不打報備隨意出穀遊蕩。”
話語雖有責怪之意,口氣倒是十分溫柔。
不過報備?我有點迷茫,芳草門裡可從來沒有外出打報告一說,這裡又不是什麼軍校。
“以後每天按時帶著琺琅來蒼南放牧,不可開小差。”他貼著我的額頭,一字一句慢慢說著,溫熱氣息吹的我頭皮發癢酥麻,“我每天都會備好靈霄花蜜等你們。”
“啊?”我嚇得一個激靈,哀怨大叫,“聖君饒命,我才不要過那南天門!我怕!”
天青眼神瞬的一暗,隨即複而清明。
“莫怕,我以後會每日在南天門前等著,親自接你去蒼南。”
他的麵上是絕無遲疑的堅定,不容絲毫反駁與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