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豇豆紅!
次日早上醒來,我還趴在天青的胸口上,手被他緊緊攥著。
昨晚他不知發什麼神經,硬說寒毒未去身子發冷,要貼著我才暖和一些。我念在他不計較我用他畫像鎮妖驅魔的分上,隻得忍下來遂了他。我發誓,今天一定要去太上老君那兒買個暖爐,有三味真火燒著,莫說人間風寒,估計連冰窖都能烤融。
我想將手從天青手中抽出來,不想這一動,卻弄醒了他。
“你醒了。”他望著我,雙眼中還微微有迷茫之色,笑顏如朝日燦爛。
“嗯。”我警惕的看著他,不知何事能讓他如此的發自肺腑的喜悅。
他見我鼓著眼睛瞪他,低聲一笑,伸手撫上我的臉頰,輕輕摩挲“睡的好麼?”
我本想說睡的不是很好,可惜昨晚偏偏被一股強大溫暖的靈氣環繞,想睡不好都不行,隻得遺憾點頭“很好。”
天青不再說話,隻是繼續笑著端詳我,仿佛我是塊美味的糕點,他正欲大快朵頤一口吞下。
“聖君昨晚睡的好麼?”我怕他真的咬我一口,趕緊出聲打破寂靜。
“很好。”天青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豆兒怎麼知道驅散風寒要敷雪帕呢?”
“都是從話本上看的。”麵對表揚我很是受用,立刻搖頭晃腦顯擺起來,“凡人的話本裡有好多有意思的東西。”
“是麼?”天青將我臉頰邊的一縷發絲朝後捋去,神色溫和,“不如豆兒以後來蒼南的時候,念些給我聽?”
我一聽可以光明正大磨洋工,高興的從床上跳起來“恭敬不如從命!”
這一說不要緊,我忽然想起從灰衣仙君那兒拿來的話本,立刻從袖子裡掏出來。
“聖君,你且整理儀容著,我去翻翻這本書。”
究竟是什麼故事讓那灰衣仙君如此的唉聲歎氣呢?我跑到窗邊有陽光的地方迫不及待翻閱起來。
天青見我神色雀躍,笑笑沒再說話,起身納息打坐。
屋內一時暖意融融,連昆侖山頂的冰川都能被悄無聲息醉化。
灰衣仙君愛不釋手的話本名叫《飛狐外傳》,我先看了故事梗概,原來是一個大俠闖蕩江湖的事,中間摻雜了一些男女情愛之事。
沒什麼特彆嘛,我癟嘴。
隨手翻了翻,卻見有人在某一頁上做了重重的紅線標注,那是首赤裸裸的凡間情歌,一點也不含蓄風雅。想不到灰衣仙君的癖好如此特彆,我禁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什麼這麼好笑?”天青聽見動靜抬眼看我,眼角眉梢春風妙。
“聖君,待我念給你聽。”
我吃吃一笑,將書放在明媚的陽光下,刻意模仿起嬌滴滴的小姑娘音調
“小妹子待情郎——恩情深,
你莫負了妹子——一段情,
你見了她麵時——要待她好,
你不見她麵時——天天要十七八遍掛在心!”
說罷得意瞟天青一眼。
天青見我看他,微微一笑。
我更加雀躍,朝下一段紅線標注的地方看去。
“……聲音暗啞,如泣如訴,事隔這麼多年,如今唱歌的又會是誰呢。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胡斐握刀的手許久未動,映射出五彩光環的鋒刃上,不知何時,留下兩滴四散的水珠……抬頭遙看漆黑的天際,燦若流星的一雙大眼睛,分明是程靈素在暗然不語,漸漸的似被這人間月色所感,眼中升騰起蒙蒙的霧氣,長長的睫毛慢慢合上,而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我的歡喜漸漸黯淡下去。
怎會是段如此哀傷的話?那胡斐和程靈素,不消想定是話本裡的角色,不過胡斐又為何要潸然淚下?
我看到這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接下去再有標注處,卻是一片猙獰的嫣紅,仿佛陳年的傷口再度開裂,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我不由得將書高高舉起,對著那明媚太陽,聲音又輕又快,方才糯糯念出句那濃墨重彩的話——
“她活著的時候,我沒待她好,我天天十七八遍掛在心上的,是另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