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惴惴不安看著二郎神,不知他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咳咳!”二郎神終於開口,卻是裝腔作勢的清嗓子。
“聽說,你中了言縛術?”他慢悠悠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用鼻孔審視我。
我忙不迭點頭如搗蒜。
“聽說,你偷東西被抓住了?”他故意將話說的很慢,從我的角度,能清楚看見他嘴角的弧度一寸寸擴大的很詭異。
我趕緊搖頭,此時此刻哪怕機動馬達也沒我搖的快。
“……算了,諒你也不敢騙我。”二郎神自言自語哼了一句,忽然伸手緊緊擰住我的鼻頭。
啊呀媽呀!我哪裡想到他會來個偷襲,一時之間驚慌失措呼吸不能,憋的脖頸通紅幾乎窒息。
“小豆仙,你要是缺東西,就跟我說啊,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要呢?”二郎神的嬉皮笑臉在眼前放大,襯得我的痛苦越發加劇,“不就是老佛爺裡的幾樣破爛玩意兒?難道你不知,本座是這裡的s嗎?”
嗚嗚!一時之間我頭暈眼花淚水橫溢,拚命掙紮想擺脫這個人給我帶來的地獄。
就在我憋的即將斷氣之際,他卻忽然鬆開了手。
“好了,言縛術解了。”二郎神轉過身子,不急不徐拉過一把太師椅,在我身邊好整以暇坐下。
“咳咳咳!”我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呼吸著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
“小豆仙,到底什麼商品這麼稀罕,讓你甘願冒坐牢的威脅也要去偷啊?”
他凝眉看我,以手托腮,神情輕鬆,似乎在欣賞一出蹩腳的滑稽戲。
“乖,慢慢說,我等著你,解釋給我聽。”
“不、不是商品……”好半晌終於緩過氣來,我上氣不接下氣的想解釋,“也、也不是偷……”
“哦?”二郎神高高挑起雙眉,非常不吃驚的吃了一驚。
“是、是天青聖君的雪帕……”我吃力的說著,委屈的眼淚悄悄湧了上來,“是他親自開口,說要贈與我的。”
二郎神的雙眸,在一瞬間眯起來,有什麼自他瞳中掠過,亮的驚人。
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菩提老祖哇,為什麼孩兒會覺得,那其實是傳說中可怕的殺氣?
“……小豆仙,本座問你,你可知那雪帕對聖君的重要性?”二郎神盯著我,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說著。
我畏懼於他的淩厲氣勢,一邊搖頭一邊瑟縮著朝椅背縮去。
“好。”二郎神歎口氣,似乎頗為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如果本座告訴你,天庭內流傳著一個說法,‘見雪帕如見天青’,你還明不明白呢?”
我想了想,膽戰心驚的諾諾開口“莫非……莫非這是令牌一類的東西?能號令天兵天將?”
二郎神一噎。
“……冥妖一役後,天兵天將皆在我管轄之中,天青法力強大,不需要那種東西。不過……”好半晌,他開始搖頭,搖的又緩又重,“不過對於當今的天庭來說,這雪帕的意義隻怕比令牌還要重大。”
“真君,小仙是真的不知這塊帕子的重要性!”我被最後一句嚇的花容失色,恨不得賭咒發誓痛哭流涕,“小仙隻是覺得這帕子好看,一時之間愛不釋手,聖君大約是見我識貨,也就隨手將帕子送給我,絕無其他意義呀!”
不就是一帕子嗎?不就是一帕子嗎?這群吃飽沒事做的仙君仙子,會不會想太多?!
二郎神不說話,隻是沉甸甸看著我,目光陰霾。
他這深沉的目光,忽然讓我覺得似曾相識——那是在紫金眼中出現的,赤裸裸的憤恨與嫉妒。
電光火石之間,我全都明白了。
我的眼中為什麼包含憤怒,那是因為我對你愛的深沉。
隻因我對你愛的深沉,所以我不允許一切人靠近你身邊,得到你的關注。
我寧願你是永遠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一個夢。
“真君。”大徹大悟之後,我輕輕叫起二郎神的仙號,麵色慎重。
他擰眉看向我,眼中餘怒未消。
“我可以打包票,聖君並不喜歡我,他隻是……”我猶豫一下,終於還是咬牙說出實情,“他隻是在很久以前有愧於我,如今對我好,不過是補償罷了。”
二郎神嗤的冷笑出聲“有愧於你?倒是說來本座聽聽,聖君什麼時候也會犯錯?!”
“三屆之中,我從未見過第二人,得到他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這句話,二郎神幾乎是咬牙切齒著說出來的,“你憑什麼?憑什麼?!”
“真君無需擔心。即使聖君真的有意於我,也沒有關係。”我平靜應對他的怒吼,“因為我並不喜歡聖君,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永遠永遠都不會。”
即便全世界都說癩蛤蟆是王子,即便癩蛤蟆對你關懷的無微不至,然而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愛是世界上最不能勉強的事情。我的心裡,從頭到尾,隻有貌美專一的霽藍哥哥。
話音落地,我看到二郎神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笑容。
“小豇豆,你可千萬要記得,今天跟我說過的話。”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我懵懵懂懂點頭,目光穿過他肩膀,落到不遠處的門邊。
陽光正透過門楣斜照進來,光斑融融,影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