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54_冷月弦歌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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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

隱約好像聞到了一股枯枝燃燒的糊味道,我放著膽子睜開眼睛,那些幾乎已在咫尺之間的野狼好像遇見了克星般停住腳步不敢繼續向前。我在死亡的陰暗中抓住一絲希冀,掙脫著向四周張望,發現一個身影於不遠處正手忙腳亂地生著火。

見他突然拿起一個火把朝野狼的方向走去,我的心猛跳,低聲衝他喊“彆過去。”他好似沒聽見般徑直走過去,將火把往狼的方向一撩,那些狼竟似觸雷般向後瑟縮,他步步緊閉,蹲□抓起一把枯枝浸了火扔向它們,野狼的防線驟時儘失,儘皆轉身向來的方向逃竄。

那人扔了火把過來解我手腕上的麻繩,邊解邊說“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那些狼隨時會再回來。”

在他靠近的時候有一股濃鬱的近似藏香的香氣襲來,是一種霸道而強烈的香氣,聞久了讓人的頭會隱隱作痛。不知是頭痛還是方才被嚇得腿軟,我跟在他的後麵磕磕碰碰竟好像連走路都很吃力。

他停下腳步,焦慮地向後張望好像怕極了那些狼再追來,略微猶豫之後將我攔腰抱起,一個輕微的聲音傳來,“姑娘,得罪了。”

窩在他的懷裡那股詭異的香愈加刺鼻,引得我頭痛愈加嚴重,眼前的景物竟也有些錯位變型。我使勁地搖搖腦袋睜大了眼睛,那些古怪錯落的光影漸漸變得朦朧起來,慢慢地墜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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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撮毛茸茸的東西給蹭醒得,迷糊糊地抓過來一看是晚清小築裡自己床上的緙絲鵝絨毯。晴日天光正好,幾道光束投射進來,無數流塵在其間飛舞。燈燭仍然亮著,燭台裡堆砌滿了渾濁而厚重的燭淚,像是燃了一夜。

眼睛酸脹,頭也很疼。我帶著初醒的迷離惺忪掀開帳幔,一抬頭,嚇得我又滾回了帳幔裡。傅合清肅穆正襟地站在床前,中規中矩地俯身作揖道“姐姐,您醒了。”

被他這麼一嚇,原本就不甚清明的腦子更加困惑紊亂起來。先是不乏受寵若驚地結結巴巴回道“哦,不……不用客氣。”隨後又覺得被傅合清這青天白日地一刺激,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遺忘了。傅合清耷拉著腦袋看都不看我一樣,徑直邁著齊整的步伐後退幾步,聽雨掀開帳幔坐在我身邊,頗為關切地問“晚兒醒了,可有什麼不適?”

我茫然地搖搖頭,見她轉身從侍女手裡接過一個瓷碗,信手搖晃著湯匙攪拌裡麵的米粥,誘人的香甜慢慢飄出來。她邊攪邊說“郎中過來看過了,說你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些驚嚇。都怪你弟弟沒個輕重,我讓他在這兒守著你,你不醒他就不準走。”

這時我才注意到傅合清和聽雨臉上青黑的眼圈和濃重的疲累,頓覺點點被關懷的溫暖落入心田之中,當下又頗覺得過意不去,便隨口道“母親嚴重了,這與合清有什麼……”‘相乾’二字未曾出口,因為被那晴亮的日光一晃,我突然想起來曾經發生過什麼了。

傅合清這個混蛋,他還敢在我跟前晃!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他歪頭愜意地欣賞窗外精致,飛翹疏眉有點打結。

一時不甚被塞了一口粥,聽雨道“我不是與你說過,現在山莊裡調養身體不要隨便出去嗎,怎麼竟支開了護衛自己偷跑出去”,說罷略頓了頓,嚴厲地瞪了傅合清一眼“定是這壞小子的主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想起昨晚的險惡至今仍心有餘悸,我雖然恨不得把傅合清大卸八塊,但要我在人家家裡攛掇著女主人去狠狠收拾自己的兒子,這種事情還是乾不太來。於是乎,隻得裝得寬宏嫻雅的樣子,溫柔地說“弟弟也不是有意得,母親就饒過他這一次吧。”方才喝下去的米粥還沒咽下去險些又被我吐出來。

傅合清防備地盯著我,好像在猜度我究竟在打什麼陰險主意。

聽雨愛昵地摸了摸我的頭發“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蜷在絨被裡的身體猛然抖了抖,她的眼神邈遠卻又好似漸漸沒了溫度,有著我看不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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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天在鬆林裡穿的狐裘披風拿了起來,上麵粘了些不尋常的香氣。侍女走過來道“小姐今天中午想吃些什麼嗎?”我回了句“隨便。”想起什麼轉身看她“怎麼是你?飄絮呢?”

她低著頭偷偷瞥了眼在窗前裝雕像的傅合清,回道“奴婢琴子,飄絮姐姐回家嫁人了。”我略微錯愕,若有所思地含笑重複了一遍“嫁人了……”發現傅合清正在側麵望著我出神,想起方才聽雨也是這番表情,便半開玩笑似得道“怎麼了,從這個角度看過來我是不是很像傅合晚?”

他一愣,驀然大笑了幾聲,笑得渾身打顫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笑話。果然,他語帶譏諷道“你不會真得相信這些漫不著調的鬼話吧?”

雖已料到他不輕易饒人的刻薄性子,但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又有幾分詭異之處。我眉梢微挑,看似戲謔實則認真地問他“你的意思是,我不像合晚?”

“兩個十萬八千裡完全不著調的人會長得像,又偏偏飄到了家門口,豈止一個巧可以解釋。”他恍若閒談的話語卻我心中的疑慮滿溢,問道“既然根本就不像,聽雨夫人為什麼要把我留下?”

“為什麼?”他似無奈又似譏誚地淺淺一笑,拖長了語調道“因為你長得像傅合晚唄。”

我被他搞得暈頭轉向,再想細細詢問時他已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臉上分明寫著‘我什麼都不知道,彆再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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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佩服傅合晚能與這倒黴弟弟在特同一屋簷下生活十八年而相安無事。

琴子把午膳擺放完畢,傅合清絲毫不見外地坐下胡吃海喝,邊吃邊說“站了一晚上,還得裝出一副悔恨懊惱的樣子,可真累壞我了。”

我用眼角看了他一眼,抱起狐裘直接往臥房裡走,身後飄來他無辜的聲音“你不會還在生氣吧,我怎麼會想到中途會冒出狼來。”

我停下腳步,回頭微笑地看著他“是呀,要是我把你扔進鬆林裡,再跑出一群狼來圍攻你你當然也不會生氣,因為我根本就沒料到會有狼。”

他眨巴了眨巴迷人的眼睛“本來就不會有。外麵大雪紛飛,寒冬冰封十裡,狼早就冬眠了,怎麼還能聞到人味兒成群結隊地出來覓食?”

“……”我突然覺得他說得十分有道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一直被恐懼而驚疑所包圍,有些不合情理之處竟也被我給忽略了。此時正值嚴寒狼早就冬眠了,若是有一兩個掉隊得倒也在清理之中,怎會是約好似的成群結隊地蘇醒。第一個念頭是,我尚在人間的消息被李淵發現了,他派人來追殺我。但這個想法很快便被我否決,堂堂大唐皇帝要殺一個人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更何況現下洛陽還並非大唐疆域,縱然是李淵恐怕也很難在彆人的地派上做到如此得心應手。

我心裡正七上八下得,傅合清探究似的盯著我“你……總共有多少個仇人?”

我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神,澀澀道“關你什麼事。”

傅合清沒趣地晃了晃腦袋,“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天救你那人是洛陽城裡的望族韋家的大公子韋曦,我和他有些交情。昨晚他抱著你出鬆林的時候正碰上那些可惡的護衛領著我去尋你,當時見你暈了我一著急就沒顧上彆得。後來安頓下之後我隱約聞到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是我與你分彆沒有的,好像是迷迭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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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香’聽上去像是采花大盜禍害良家少女的物件,但其實不然。傅合清說,這是依照華佗的‘麻沸散’所改進提煉的,它能暫緩疼痛,但就是有一點不好,這香氣濃鬱而古怪深為狼所喜愛。因此也有不少獵人用此作為捕殺狼的誘餌,將它塗抹在設下的圈套中。

我有些不明白地看了看傅合清“我和這個韋曦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害我?”換來了傅合清鄙夷的目光“韋曦是神仙呀,知道傅大小姐昨天恰巧會去晚襄廳,還恰巧會被我綁進鬆林。然後自己不怕死得塗滿了‘迷迭香’跑進狼窩裡當誘餌。”

我一哆嗦,手中的狐裘軟軟地落到了地上。傅合清將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仰天慢悠悠地說“所以說,陰差陽錯你不僅化險為夷,還做了一份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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