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您是知道有危險,故意出去的嗎?”
尖銳的筆尖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從肩膀移動到心口,就等著他的回答落下一筆。
受製於人的感覺過於陌生,諸元清忍著刻到骨子裡的掙紮反抗,答道“是。”
筆尖移動,繞著圈畫下一個黑色的圓圈,抬起而又放下,落到了另一處地方。
諸元清後頸一涼,冰涼的筆尖和流出的墨汁同時觸碰到那一小塊皮膚,他忍不住將手攥成了拳頭。
“然後,在出去之後,您也是故意被阿德裡安帶走,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安全,是嗎?”
落入耳中的話語起先還比較平靜,可隨著問題的深入,烏諾爾的嗓音明顯變得壓抑,就連脖頸後麵的筆尖也在忍不住發抖。
手心的力道放鬆,諸元清低聲“是,但也不是。”
“烏諾爾,我承認當時考慮不周,但如果不能儘快找到他們,爆炸點絕對不止我們發現的三處。”
第三處爆炸點在商業街,這裡人流量巨大,如果真的讓阿德裡安他們得逞,得死多少人?
明有阻止的方法,卻讓諸元清乾等在原地坐看事情的發生,這是不可能的。
“而且,阿德裡安和我預想的一樣,他當時並沒有傷害我,至少你看,現在我不是完好無損嗎?”諸元清儘力將氣氛緩和下來。
可似乎作用並不太大。
烏諾爾好像深深吸了口氣,嗓音尤為乾澀“雄主,您為什麼不能自私一點呢?”
如果他自私一點,乖乖待在軍部,那自然什麼危險都不會發生。
如果他能靜靜等著自己把事情解決,那自己就不會在炸彈遍布的商業街內找到他,而應該是在溫暖安全的臥室。
可諸元清並不是一隻混吃等死的雄蟲,烏諾爾的設想顯然是無法實現的。
“烏諾爾……”諸元清歎息。
“抱歉……”
脖頸後麵的筆尖提起再落下,在細膩的皮膚上畫下一個黑色的圈。
諸元清屏住呼吸。
後頸是很敏感的部位,而且這次他和那隻筆之間並沒有任何阻隔,滑膩膩的筆頭移動過去,讓人直打激靈。
等到圓圈閉合,筆尖提起,諸元清的呼吸終於放鬆,可心臟卻逐漸懸起。
下一個地方是哪裡?
四周滿是靜謐,諸元清的手沒忍住尋找布條綁好後遺留下來的兩端,遲遲聽不到烏諾爾的聲音,也感受不到那支筆的存在。
“烏諾爾?”他疑惑出聲。
話音剛落,諸元清腿上一重,那支筆落到了他的膝蓋上。
烏諾爾砸斷阿德裡安大腿的景象曆曆在目,不過才發生在幾個小時前,按理來說這樣的情況下他再怎麼樣都要掙紮了,可諸元清反而平靜地不可思議。
他感受到了雌蟲沉默下的壓抑。
膝蓋上的筆極為緩慢地向著大腿移動,另一隻蟲的存在感也隨著觸感的變化慢慢靠近,停在了諸元清麵前的不遠處。
諸元清看不見,可他似乎能透過布條感受到麵前灼灼的目光。
“雄主,您分明知道阿德裡安和黑魚是什麼樣的蟲。”
烏諾爾的聲音的確很近,近到諸元清幾乎能聽到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