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座城堡正在逐漸變得跟外麵那些建築一樣?”
沈斂沉默著點點頭。
突然的改變,讓幾人措手不及,一時間,大廳裡一片沉默。
落地的大鐘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滴滴答答地走著。
幾人沉默著,重新坐了下去,沒有頭緒,更找不到線索,他們除了等待,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雖然依舊弄不清楚,這裡將會發生什麼?但緊張不安的氛圍,已經開始緊緊纏繞著他們。
上午,十一的鐘聲剛剛敲響,幾人就聽到了一陣鏗鏘激昂的音樂聲,突兀地在整個城堡裡響起。
“二樓!”
幾人立刻對視了一眼,沈斂神色一肅,突然說道。
其他三人立刻明白,飛快起身,往二樓琴房跑去。
推開琴房的兩扇沉重的紅漆木門,喬諾諾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鋼琴前,正醉心彈奏的男人。
尤裡……不,應該說是,西澤爾!
他穿著一身整齊的白色燕尾西裝,上好的布料上不見一絲褶皺,隱約間似乎有銀色的暗紋流轉。
搭配著脖頸間的一枚純黑色領結,令他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從中世紀油畫中走出來的老派紳士。
聖潔的顏色,襯托著他深邃而英俊的五官,讓他平和的麵容上,隱約帶著幾分神性,宛若真正的神邸降臨。
純白西裝搭配著黑色領結,純淨之中的唯一一點色彩,強烈的顏色對比,更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他似乎並沒有被來人打擾到,依舊沉醉在美妙流淌的音樂聲中。
幾根瘦削修長的手指,透著幾分病態的蒼白,在黑白琴鍵上極富有節奏地跳躍著、舞蹈著。
即便明白對方很可能不懷好意,可他們依舊不可避免地,陶醉在這樣仿佛自然流淌的琴聲中。
儘管心裡,對於這個富有傳奇色彩的音樂家西澤爾,有諸多不好的揣測。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極具音樂天賦,他的琴聲,具有讓人為之癡迷的魔力!
尤其,對於喬諾諾這樣同樣熱愛音樂的人來說,這樣的人在坐到鋼琴前的這一刻,確實是閃閃發光的存在。
“怎麼樣,可愛的姑娘?我彈奏的曲子你記住了嗎?”
不知何時,音樂聲逐漸停了下來,而他們還沉浸在那一首曲子中,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熟悉的尤裡的聲音傳了過來,喬諾諾才猛的回過神,警惕的後退了兩步,朝他看了過去。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了身。
高大而瘦削的身軀,完全包裹在純白色的燕尾西裝中,裡麵是同樣純白色的襯衫,紐扣一直扣到了最上麵一顆。
他的儀容也十分完美,似乎就連每根頭發絲,都被他打理得極為規矩。
仿佛下一刻,就可以直接去參加一場獨屬於他的演奏會。
他的臉上依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看起來親切又矜持。
喬諾諾見他一直微笑著望著自己,似乎正在等她的回答,她略微沉吟了片刻,道
“《死之舞》這樣的大家之作,由您來詮釋,再合適不過了!”
她說得是實話,方才他彈奏的這一首,正是係統物資箱上記載的那首《死之舞》。
她現實中也聽到過,無數個版本的《死之舞》。
而能將它的精髓,演繹得如此淋漓儘致的,西澤爾大概是除了作者本人之外的,唯一一個。
“那你記住了嗎?”
他臉上的笑容明顯又多了一些,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張英俊的臉上,似乎也出現了一些細小的皺紋。
他又重複了一遍,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溫聲詢問道。
喬諾諾覺得他話裡有話,有些懷疑地看著他,沒有搭話。
西澤爾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錯,好脾氣的並沒有發怒的跡象,而是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道
“如果我的莉莉還在,她大概也會是一個,像你這樣倔強又敏感的姑娘吧!”
他似乎有些感慨,碧綠色的眼中裡隱約有些許的水光閃過。
可他那張完美的臉上,卻並沒有任何動容的神色,冰冷得仿佛一塊頑石。
也或許,那一瞬間,隻是喬諾諾的幻覺,她覺得。
“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卻是被你親手殺死的,不是嗎?”
喬諾諾並沒有,被他自以為是的煽情打動,目光警醒,又帶著些許諷刺的說道。
她也知道這個時候激怒他,並不是一個上乘的決定!
但每每想到那個,一直被父親小心寵愛的小女孩兒,實際上,不過是她的父親,為了滿足心底執念的犧牲品!
她就覺得滿胸的憤慨!
她與她何其相似!同樣是生活在父親親手編織的謊言裡!
而莉莉比她更幸運的大概是,她至死都不會知道真相,而她已經知道了……
“你在怪我?”
西澤爾似乎有些奇怪的看著她,語氣莫名。
沈斂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見狀,擰著眉上前了一步,擋在喬諾諾的身前,一臉冷漠地看著西澤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