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了喬諾諾一眼,喬諾諾狀似擰眉思索了片刻。
而後,神色茫然的搖了搖頭。
“唉,你不知道也對,他一直呆在新礦脈區,整條和那些瘋子在一塊,後來又出了那事兒……
你沒見過他,也很正常。”
“出事了?”
喬諾諾不明所以,反問道。
“也是因為這個病!
我當時誤打誤撞跑去那個院子,差點兒被那些瘋子咬死!
是老周意外救了我,帶我擺脫了那些怪物。
也是他,跟我說了這個病……
新發現的礦脈,觸怒了山神老爺,這才讓所有挖礦的人,都染了病!
他還警告我,山神老爺的事兒,可不敢隨便往外說!
不然,我也會像那些人一樣……受到懲罰……嗚!
可我根本沒跟任何人提起,我的兒子,他怎麼就也染了病喲!
就算是要遭報應,那也該是我這個當媽的!我的孩子無辜呀!”
說起染了病的兒子,女人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喬諾諾看著這個無助的女人,整個人撲在兒子身上痛哭,心頭也很不是滋味。
隻是,她卻是不大相信,所謂山神老爺的報應……
如果真的有山神,礦場已經挖掘了那麼多年,為什麼偏偏新礦脈出了事兒?
雖然見識過靈異的存在,心裡明白生存地空間裡,各種超自然的力量,都可能存在……
可她的內心,依舊是偏向人為!
工人們相繼染病,分明是有傳染的征兆。
礦場選擇秘而不發,暗自隔離,雖然不能認同這種做法,卻也勉強可以理解。
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整輛列車近七成的人,紛紛感染,他們還不肯吐露實情。
等車子到站,這些人下了車,這怪病恐怕才真是如魚得水,一發不可收拾!
喬諾諾心頭一寒,立刻拉住女人,嚴肅地問道。
“你說的抑製藥是什麼?真的可以抑製這個病嗎?”
女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強勢逼問,微微一愣,而後慌忙道,
“那天,老周塞給我一盒藥,說是可以抑製這個病的。
他還說,如果人還沒有發病,吃這個藥就管用!”
說到抑製藥,女人明顯有些激動。
“我本來想把藥留下來,可他一定要看著我吃下去,不然就不讓我離開……
我擔心小森啊!怎麼能留下,跟那些瘋子在一塊!
可是你看看……”
她抱起懷裡的兒子,把他藏起來的小臉露出來給喬諾諾。
“我吃了藥,我沒得病!可我的兒子……嗚嗚嗚……”
喬諾諾順勢看過去,果然小孩兒臉頰上的紅暈,已經蔓延了大半張臉。
又深又重,如同恐怖的胎記一般。
隱約間,她仿佛看到了紅暈下方,有猩紅蜷縮的血管,在不停地扭曲掙紮。
真是惡心又恐怖!
喬諾諾倒抽一口涼氣,忍住想要後退的衝動,連忙追問道,
“那個姓周的技術員,你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
“他也染了病……”
女人哭得更傷心了。
“一發現小森病了,我就立刻又去了新礦脈區。
結果,等我好不容易溜進去,才發現周大哥也在那群瘋子裡……他也瘋了啊!”
女人如同天塌一般,再也顧及不了周圍如何,嚎啕大哭起來。
附近的一些原住民,目光奇異地看過來,打量著女人和她身前喬諾諾。
沈斂站起身,高大的身軀擋在車廂門口,阻斷了那些人好奇的視線。
喬諾諾卻是心頭泛冷,本就淺淡的唇色也隱隱泛白。
那位周技術員一直帶著隔離區裡,沒道理不會給自己吃抑製藥!
可他也染了病……
這說明,那所謂的抑製藥,也不能完全抵擋病情感染。
否則,他們又何必放棄開采一半的礦山,大張旗鼓地離開?
要麼,這種抑製藥十分難得,不能做到大範圍推廣!
要麼,就是這種抑製藥的作用,也並不如周技術員所說那樣有效!
而且,姓周的技術員分明說過,抑製藥隻能讓健康的人,避免染病……
她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女人懷裡安安靜靜的小男孩兒。
即便如今拿到了抑製藥,這個小孩子恐怕也沒法救了……
女人能清楚地複述周技術員的話,顯然並非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喬諾諾無力地歎了口氣,看著痛哭不已的女人,胸口也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著,沉悶地喘不過氣。
此刻再多的安慰也隻是徒勞。
一個無能為力的母親,她的心情,尋常人如何能真正的體會。
熄燈的時間到了,喬諾諾心情複雜地回到了上鋪。
她有心想跟沈斂,說一說她的發現。
可此時列車裡十分安靜。
除了下鋪女人斷斷續續地抽泣聲,一點兒聲音也無。
她隻得把話又默默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