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下,點上她的額頭,“怎麼,羨慕完彆人,又來吃醋啦~”
她一下挽上我的胳膊,撒嬌道,“哪有~”
“嗯,沒有沒有。我也不是一個勁的要說她的好話,隻是覺得她過往的那些年很不容易,她跟你不一樣,你可以自由自在,她卻不行。”
追憶著過往,我接道,“她陳家曾受先帝猜忌被放逐扶餘苦寒之地,今上雖給她們翻了案,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為了君安也為了心安,她這才自請留在鄴都城管那幾百皇衛軍的。
小將軍,聽上去威風,可卻不是她心裡真正要的。她和你一樣,適合天地更廣,更無拘束的邊關。
她舍棄羅裙,披上鎧甲,舍得是身為一個女兒家的好看,求得卻是一個國家的好看。”
見孟夕聽後,呈若有所思狀,我連忙又道,“所以啊,今後你,不準跟她鬨彆扭!聽到沒?”
孟夕心裡已認,嘴上卻仍不願輸半分,“她陳旌旗苦,我孟夕也難過呀,她好歹還有父母在,不像我……”
她停頓的空檔裡我心想了聲完蛋,這是……勸解的過了分寸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她們在“花前”門口處說的那些話我聽了個大概,怕這話本子看入了謎了孟夕跟她對上,這才說的這些。
我隻是想讓她們不要吵架,即便做不到好好相處,也最起碼不要刀劍相向。
“噗~哈哈哈哈…”她突然笑起,勾著我的胳膊緊了緊,“我逗二小姐的啦~二小姐真笨,這都能被我騙到。”
聽她這話,我暗暗翻了個白眼,嚇死人嚇死人了!調解員不好做啊!
“她陳旌旗有父母又如何,我孟夕有這世上最最好的二小姐啊!”
心裡氣順了順,我拍拍她腦袋,“還算你有良心。”
她順梯子爬,得意道,“那可不,我可是這世上最最喜歡二小姐的人了,就連將軍都不如我。
每次跟二小姐見麵都板著一張臉,就跟個木頭似的。一點兒笑都沒,搞得我很多時候都覺得將軍一點也不喜歡二小姐,可偏偏,將軍給二小姐的東西又是最好的。
琢磨不透,二小姐,你說這天底下有能力的男子,是不是都怪怪的啊?”她及時止話,回想起在廣源樓裡看到的端毅侯,癟了癟嘴,二小姐好不容易同意了婚約,那些事還是再看看再跟二小姐說吧,保不定是誤會呢?
凡事三思而行,不知全貌便不能置評,所見往往非所實,這是二小姐教給她的道理。
沒深究她話裡的意思,我隨便道,“你才見了幾個男子,怎麼就好說世上所有?有能力的人或許有些特殊習性,你看不慣大可不看,無需為了自己去強忍著,也不能央求彆人為了你的舒服而去改變。”
聽孟夕“哦”了聲後,我便再沒管她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她十一歲時到了覃妁身邊,於今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四。
尚未及笄,其本質還是個孩子。
跟她又溜達了幾圈鄴都城後,我們便回了居住之所,踩著酉時的打更聲,我洗漱完畢,呈“大”字式平躺在床上。
拉上棉被,我將雙眸閉上,這一刻,那屬於覃妁近三年的記憶便如了那決堤之洪,半盞茶的功夫,崩泄千裡。
接收完畢,我一個鯉魚打挺的端坐起來,杵著胳膊,實在想不通。
這覃堯真的是覃妁的哥哥麼?親哥哥?覃妁怕不是哪個亂葬崗上被他撿回來的吧!
親兄妹間,怎麼做到的,如此生疏?
他待她,除了物質上的樣樣滿足,情感上竟連覃府前院裡那些被領回家的戰場遺孤都不如。
也難怪之前,這孟夕會說覃妁想的多,思的多,怕的多了。
有了心事便再難入眠,恰巧此時又有一陣笛聲從院外飄至屋內,我理了理衣衫,覺得還算工整的出了屋。
院裡高牆,孤月皎皎,他一人坐在那,手裡拿著根做工粗糙的竹笛,低頭看我,“高處風景獨特,公主要上來看看麼?”
要……上去麼?我連擺了擺手,“不了不了,高處風景獨特不假,但高處也不勝寒,我這身子單薄,受不的冷,萬一凍著了還得叨擾先生。得不償失,得不償失!”
牆前大樹“莎莎”的叫喚了一聲後,他踏枝落地,我鼓著手,向他祝賀,“先生的輕功又精進了啊!真是,恭喜恭喜。”
他抽了抽嘴角,擠出個還不如不笑的微笑。“公主的稱讚還真是,一如往昔……毫不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