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說那個“她”是誰,但兩個男人心裡都明白。
沈豫章笑了一聲,把手裡的袋子遞向袁青舉“鮮奶芋頭,以前她最愛吃的。剛才路過看到就買了一份,你給帶回去吧。”
袁青舉看了他一眼,沒有接。
“袁先生,不會這麼小氣吧。”
袁青舉煩躁的點了根煙,搖下車窗“她最近在吃中藥,牛奶解藥性,不適合吃這個。”
沈豫章想到頭天是在藥廬遇見的他們,便把手縮了回來。
袁青舉揚了揚手中的煙盒“來一根?”
沈豫章搖頭,卻把手中的袋子打開,拿勺子挖了一塊芋頭放進嘴裡。芋頭被熬得軟糯糯的,奶香味兒十足,有些膩人“又甜又膩,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喜歡吃這個。”又偏頭向袁青舉“現在還吃麼。”
袁青舉想到了小姑娘的碩鼠模樣,失笑道“吃,怎麼不吃。還把家裡後山上好些名貴的花木拔了,開了塊田出來種芋頭呢,怪折騰的。”
“既然那麼頭疼,便把她還給我吧,好讓你也鬆快些。”
聽他這麼說,袁青舉也沒動氣,隻是淡淡的說“恐怕這輩子都勞煩不到你了,安來現在是我老婆!”
沈豫章又挖了一塊芋頭放進嘴裡,幽幽的歎氣“你不用這麼強調,我明白的。嗬……我從沒想過我們倆會有這般坐下來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
“其實我挺討厭你的。”
“我也是。”
“知道安來為什麼會失憶嗎?”也不等沈豫章有所反應,又接著說“心理醫生說那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以前活得太痛苦,所以把自己想象成另一個人——一個幸福的角色。”
沈豫章挖芋頭的勺子頓了頓“你……沒告訴她以前的事?”
袁青舉撚滅了煙頭“說了她父親的事,你們沈家那部分我沒提。”
沈豫章苦笑“謝謝……”
“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
“現在這樣挺好的。”
“她可不是個笨姑娘,昨天她可見過我,會起疑心,你準備怎麼和她解釋。”
袁青舉敲著方向盤“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也是,再也不關我的事了。”沈豫章隻覺嘴裡那化不開的甜膩有些悶,催的他想吐,忙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大口,隻是那股甜膩的味道依然在舌尖盤旋不去,他歎道“就這樣吧。”而後打開車門,略一停頓又說“好好照顧她。”
“這本就是我的責任。”
“嗬嗬,是我多嘴了。”沈豫章站在街邊,看著袁青舉的車滑出停車位彙入車流,遠去。
忽然起風,吹得道路旁的梧桐沙沙作響,一片半黃的葉子盤旋而下恰巧落在沈豫章的肩頭。沈豫章取下那片葉子,托在手心看著黑沉沉的天幕似是自言自語“今年的秋天來得可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