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眼眸裡有些詫異,但轉瞬消逝,輕合上眸沒有說話,就在梨兒以為師傅不再理自己,準備回房時,便聽到師傅說道“這是桑落酒,足可以醉一場。”說著提著酒壺,悠悠地斟滿另一杯,酒香四溢。
梨兒兩步並作一杯,坐在師傅對麵,端起桌上那一杯酒,輕搖酒杯,酒質無色透明,清澈明亮,香味芳香宜人,應該是尚好的美酒佳釀,想著慢慢品了一口。
酒體醇厚,入口綿甜,回味較長,餘香較濃,果然是好酒。
梨兒又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這次感覺喉嚨有些火辣辣,但心裡卻舒坦。
雪落手拖著腮,把一壺酒直接遞給梨兒。
梨兒接過酒壺,又斟滿一杯,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兩人吹著略帶寒氣的晚風,伴著月色,竟大醉了一場。
同樣未睡的小智,拿著披風出門,給兩人蓋上,眼裡情緒複雜。
梨兒醉倒在石桌上,很快便入夢了。
夢裡,自己竟然夢到第一次到默雲山莊的情景,默顏乖巧地給自己打招呼。
場景變換,又夢到了醫館,夢一在刺繡,自己則在給人看病。
夢裡,夢一仿佛和默顏變成了一個人,有關於兩人的點滴,像一幅畫卷一般,舒展開來。
突然周圍起了濃霧,梨兒的心也被提了一些。
等霧消散後,麵前多了一座高峻的山,仿佛有一種聲音在催促她上山。
梨兒想飛上上頂,卻飛不動,隻好一步步爬……
當終於爬到了山頂,梨兒看到的卻是雲霧繚繞的萬丈懸崖,寒風烈烈地吹著,越靠近懸崖,梨兒心裡越有傷感。
站在懸崖邊,一個人驀然出現。
默顏飄在懸崖邊,大眼依舊那麼有神采,麵上帶著溫柔地笑意,慢慢朝自己伸出了手。
梨兒伸出想握住默顏的手,卻在剛觸及到默顏指尖時,默顏便如透明的霧靄隨著寒風消散懸崖邊。
看著空空的懸崖,空伸出的手,梨兒的淚止不住的直往下掉。
第二天,梨兒一想到這個夢,便渾渾噩噩的,感覺陰雲密布心間。
雪落看著梨兒躺坐在搖椅,如蝶翼的睫毛泛著淚光,開口道“小莫兒,要不我們今天回去?”
梨兒睜開眼睛,連連點頭道“我們回去,現在就回去。”
天亮了,小意握住默顏冰冷的手,終是鬆了手。
默顏說了,把他火化後,埋在小姐的臥房前的那顆銀杏樹前,這樣他便能在窗前守護著他心裡的陽光。
小意摸了一下被風乾的淚痕,再揉了一下紅腫的雙眼,站起身。
雙膝竟然不停顫抖,差點還摔倒在地,勾了勾嘴角,轉身出門。
到樹林裡,發瘋一般砍了一堆木材,又去采摘了一朵水仙花,一枝梨花。
眼裡沒有一絲情緒地回到茅廬,把默顏冰冷的屍體背出房間,放在堆好的木材上。
把兩朵花放在默顏的手中,慢慢退開,丟下火把。
火旺盛的燒了起來,彆樣的熱烈,小意以為自己的淚哭乾了,但看著默顏的容顏一點一點的消失,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
小意跪倒在地上,狠咬著下唇,無聲地哭泣。
你傻啊!怎麼如此傻?她不知道你的付出,她也不知道你有多愛她,她更不知道你有多疼,你有多孤寂,你有多絕望?她都不知道。
你隻能伴著那冰冷的床,等待,隻能伴著撕裂心房的疼痛,等待,隻為遠遠看她一眼。
隨著火堆化為灰燼,永遠靜默地躺在冰冷的泥土裡……
火慢慢熄滅了,小意用勁全身力氣爬到灰燼旁,顫抖地把默顏的骨灰捧進壇子裡,隻是未再掉一滴淚。
這下默顏設的結界應該也快消失了吧!想著加快了速度。
小意帶著默顏的骨灰壇,跑到煙雨鎮的那座佛山,走走停停看了一天的梨花。
路上的人,看著少女紅腫的眼睛,抱著一個壇子爬山,眼裡的悲戚之色清晰可見,紛紛同情地給少女讓了路。
少女不時還帶著笑容對著壇子說話,隻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是憂傷的,人們眼中的同情之色更深了,猜想這少女不會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