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遺卷!
“隻是想謝過師叔那日出手相救,若不是沒有您二位,弟子已經不在這裡了。這份恩德,琅書銘記於心。”
楚清然點頭,“你無事便好。都是陶前輩的功勞,我做的並不多。此番前來,就是要與你說關於魔種的事。”
他緩緩講道“在替師門招收弟子時,我注意到你們五人身上有魔氣繚繞,於是將你們帶入門中觀察。有門中長老懷疑你們來自彌荒——也就是東南濔野鎮魔關之下的魔族地界,托幾位先生注意你們的動向。”
原來,時不時察覺到有人在暗中關注自己,並不是錯覺。
“之後的事,陶前輩應當都告知與你了,上魔潛入門派引動魔種,製造混亂。魔種過於危險,曾當過宿主的你們亦不能回問己峰繼續修道了。”
“那我們就一直被關在這裡嗎。”琅書的語氣有點委屈。
“是,掌門有令,不讓你們下山。事已至此,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琅書頓時覺得碗裡的湯都不香了,垂下眼輕輕地說
“左右那魔種不找我也會找彆人,或許就是我比較倒黴吧。比起我一介小妖,還是天下黎民蒼生更重要,琅書願意聽從掌門安排,不給門中添亂。”
“你當真不覺得門派不公麼?”
楚清然想聽她的真心話。
琅書眼神清澈,“至於怨不怨的,還真沒有想過要恨誰。是玄樞給了我容身之地,教我道法,我又怎麼會因為被卷入魔族的陰謀,而反過來怨恨師門呢。”
師叔看起來不是很喜歡這個答案啊,琅書有些奇怪。
“我有時更希望你們能多抱怨兩句……罷了,就當是我自言自語。”楚清然手掌一翻,從儲物袋取出玉盒,“你雖經脈儘毀,但無須為此心灰意冷,仍有一線轉機。”
她在師叔示意下打開玉盒,瞳孔微縮,一顆深灰色圓珠安放在內,正是從自己身體裡取出的魔種。
“師叔,這是要我……?”
“玄樞為綿延傳承,選出五峰供築基弟子修習道法,除我所在的伏魔峰、昌穀真人所在的善世峰、及緣心、六欲、魁罡三峰之外,其實曾有另一脈,叫做點星。”
琅書曾在先生那裡聽過,上古天災過後,萬物滅絕,地化惡土。集惡土之氣化為蠻魔,仙與魔的時代拉開帷幕。
仙人攜手建起十二洞天,弘揚道法,凡間修仙者亦在他們的授意之下,建立門派與道觀。
然,魔族凶惡,門派道法時常因戰火而斷絕。勢力較弱但道法真義近似的門派聯合起來,組成大派,共同禦敵,分居在同一片群山的各處山峰,以便傳承道法。
點星便是以觀星術著稱的門派,借星辰及掌星天神之力震懾群魔。
“傳承至今,點星峰上的道法亦變化了許多。保留下來的是護體驅魔的經文。門中長老結合上古丹法,寫下丹經,後又創造五行道法。”
這便是轉機所在了。
“師叔,隻要我們學了點星峰道法,就不用受魔氣侵擾了嗎?”
楚清然拿出兩卷書,“這一部是《淨塵真經》,這一篇是《禦體循生文》,我已交給柳靜生、杜半桑和焦雲,你們研習過後,可以緩解魔氣纏身之苦。”
具有護持靈體、驅魔震邪之效的道法,說的就是這兩本。
琅書抓住關鍵詞,“緩解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它們無法根治魔種殘留在人體內的魔氣,隻能減輕發作時的症狀。”
楚清然緩聲道,“你若先修習了這兩冊,就不能再修《惡火琉璃心經》,這一部是真正能祛除魔氣的功法,僅有殘卷供人修至築基中期。它可助你化魔氣為靈氣,但在此過程中,你要承受十倍於先前魔氣發作時的痛苦。”
這是把兩條路放在麵前讓她選擇了。
一條路是輕鬆活過百年,不再問道;一條路是忍受魔氣侵體之痛,謀求早已斷絕之道。
“五百年前的點星峰弟子,都是為了除魔衛道而去,他們之中修為最高者是走了體修的路子,成功結丹。隻不過,他們從蠻魔的魔晶中汲取力量,比使用魔種要輕鬆許多。”
魔晶相當於是魔族的紫府,存放有被他們提煉出的最精純的魔氣,取出體內後無法保存太久。
縱使能忍受肉體經脈撕裂,也不過是修至金丹境,修為不得寸進。
琅書聽過後,沒有任何猶豫地下了決心。
“請師叔將心經傳授與我。”
“你當知,其餘三人嘗試過後,都難以承受,無法修習。”
琅書意誌堅決,“是,弟子已知曉。”
心經不以書簡經卷為載體,楚清然修長的手指拈著一枚玉石,按在她眉心。
珌,是裝飾在劍鞘尾端的玉。這袖珍型的青玉劍珌不大,外形近方,鏤雕雙螭雙鳳鳥。鳳鳥銜尾相錯,螭尖耳曲頸,皆以鬆石作目,隱有靈光,恍若活物。
“閉上眼睛,聆聽點星一脈祖師教誨。”
她依言閉目凝神,在意識中“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那影子似要散去,又凝聚在一起。
傳承之時不便打擾,楚清然將四枚玉石放在桌上便離去。這一套玉質劍首、劍格、劍璏、劍珌,是點星峰的傳承載體。
眼下情況特殊,門派破例發給琅書做修煉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