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王騰還敢夜襲不成?
杜金一驚而起,是了,如果他是王騰,一定不會放過今夜這等機會。
女真與王騰之間早已經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倘若真有機會,王騰絕不會放過。
想到這裡,杜金急忙披甲出帳。
此時,已經是深夜子時。
呼嘯的風中,杜金隱約間聽到了沉悶的腳步聲。
等等,這時候怎麼會有腳步聲?
杜金從軍多年,早已經養成了極高的警惕性。
城門那裡有異響!
杜金當即往城門初望去,那裡依舊黑洞洞的,看不出什麼東西,可他卻不敢大意,“來人呐,快把所有人喚起來,明人要來了”。
“鐺鐺鐺”銅鑼的示警聲在行營中響起,熟睡的女真軍士被同伴們喚醒,他們第一時間衝出營外,大聲吼道“明人在哪裡?明人在哪裡?”
幸虧杜金麾下人馬較少,部眾才沒有發生營嘯,出什麼大亂子。
“瞎嚷嚷什麼?明軍還沒有來到,是貝勒爺發現了不妥,吩咐下去,準備廝殺!”
“喏!”
敵營銅鑼響起的時候,城下的周遇吉便明白,建奴已經發現了異常。
怎麼辦,是繼續襲營,還是趁勢後撤?
敵營距離城池不過三裡的位置,立在城頭,營中的情景一覽無餘。
哪裡出了紕漏?敵軍怎麼會提起防備?
這時候考慮那麼多已經沒有意義了,唯有殺過去一條路而已。
城頭的王騰看到了對方營中的動靜,他毫不猶豫,嘴裡大聲喝道“擂鼓!”
官軍出城已經是勢同騎虎,若是不戰而逃,隻會助長建奴的囂張氣焰。
反正建奴數量不多,廣靈軍放手一搏,未嘗沒有獲勝的希望。
“咚咚咚”的大鼓聲響起,隆隆的聲音在黑夜傳出了老遠。
進退維穀,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周遇吉聽罷之後精神大振,他笑道“聽見沒?大人在為我們助威,建奴示警又如何?咱們照樣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殺,殺他個片甲不留!”
廣靈軍在周遇吉的統領下勢若猛虎,徑自往敵營而去。
這時候,既然賊人已經有了防備,那麼廣靈軍也就沒了潛形匿跡的必要了。
根根火把接二連三地亮了起來,照亮了大隊人馬奔襲的道路。
黃虎緊隨其後,大聲鼓舞著士氣,道“快,功勞莫要讓周遇吉一個人得了,殺奴!”
“殺奴!”
為了對付杜金,王騰足足出動了三千人馬,可謂傾巢而出。
杜金先行抵達,手中隻有一千兵馬。
兩軍相距不過一百步的時候,建奴營中的弓手按耐不住,他們紛紛張弓搭箭,往火把燃燒的地方射去。
隻可惜,廣靈軍卒人人著甲,有時候,即便長箭命中了目標,往往也因為甲胄的緣故一無所獲。
被動挨打可不是周遇吉的一貫作風,聽到身旁間或響起的慘呼聲,他腳下生風,一馬當下先,嘴裡大聲怒吼“衝,快衝過去,莫要做了建奴的靶子”。
在敵軍箭矢威脅下,廣靈軍行進的速度大為增加。
沒多久,周遇吉就來到了賊營的柵欄之外。
扛著鉤鐮槍的軍卒還在身後十步遠,周遇吉卻已經等不及了,他大步來到木柵,敏捷地閃過了奴兵的刺槍,接著在對方瞠目的目光中,他雙手抓起柵欄,“嘿”地一聲,竟然生生拔起了兩百多斤中的柵欄。
“啊呀,嘿!”
周遇吉將柵欄挪開了一角,這時候,廣靈軍的軍卒已經衝到了他的身旁。
“殺奴!”
“殺!”
周遇吉身先士卒,揮刀衝入了營地。
不少建奴被周遇吉嚇破了膽,即便他們殺人如麻,可麵對窮凶極惡的胡庸,他們還是有些畏懼。
“噗噗噗”,眨眼間的功夫,周遇吉便殺死了一人。
剩下的建奴惱羞成怒,“漢狗,去死!”
周遇吉大怒,打馬直取此人。
“快,護住代子!”
“殺奴!”
若不是廣靈軍卒及時來援,說不定周遇吉便要陷入孤軍奮戰的情景。
黃虎也加入了戰團,聽說來犯的是正藍旗的兵馬,他向王騰請纓,說願意率領麾下兵馬出戰。
與周遇吉的橫衝直撞不同,黃虎麾下的軍士邁著整齊劃一的腳步,緩緩地往前壓進著。
星星點點的寒光從大地上升起,這是嗜血的刀槍在反光。
黑夜裡,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官軍殺了過來。
杜金隻知道,營盤的四麵都已經被團團圍住,到處都有明軍。
“攔住他們,快,隨我上前攔住他們!”
一名建奴軍將大呼小叫著,衝向了北方,其後,跟著近百名軍卒。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密集的短矛!
“投擲!”
兩軍相距不過四五十步遠的時候,黃虎便一聲令下,命令背矛士投出短矛。
黑夜中,營中的火把成了最明顯不過的標誌。
軍卒們隻要對著火把的位置投擲,那就絕不會有錯。
“啊,啊,啊!”
接連不斷的慘呼聲從營中響起,衝的最快,試圖增援此處的建奴嚎叫不已,他身上刺穿了三根短矛,卻依舊有一口氣,他惶恐地叫道“矛,有矛!”
“噗哧”,又一杆短矛呼嘯而來,結束了此人的痛苦。
五百多支短矛清理出一塊死亡之地,建奴大為畏懼。
又是短矛!
年初正藍旗入侵之時,廣靈軍的短矛曾經大發神威,眼下,王騰故技重施,杜金卻傷透了腦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