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長安時!
公儀凝恨不得殺了洛長熙。
誰讓洛長熙這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
三日之後,要是她真的輸給了瞿亦柳,洛長熙就得死了,那還不如在這之前,先讓自己殺了洛長熙算了!雖然公儀凝賭氣這麼想著,可事已至此卻也毫無辦法。然而洛長熙還一臉輕鬆地對她說“我信你,你一定會贏了這局。”
她信她?信個屁。
連公儀凝自己都沒把握的事,洛長熙到底是哪裡來的信心?竟然敢將自己的性命隨隨便便就押上當賭注,這……這簡直就是在折磨她,害她!
公儀凝氣衝衝地回了染香樓,將自己關入內樓,吩咐秦玉娘不準放任何人進去。
秦玉娘看出兩人有了矛盾,隻好勸洛長熙先回去。
洛長熙歎了口氣,走了。
而公儀凝則一夜都沒睡。
她大呼小叫地讓秦玉娘將她所有的“寶貝”都弄進屋子裡去,她一樣一樣拆著看,琢磨辦法。“銀萬兩”不是個簡單地方,瞿亦柳更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她隻有三天,她沒有心思再去想彆的了,隻能全神貫注地去思索,想破解那一場幾乎是“絕不可能贏”的賭局。
一夜一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轉眼已是第二日,直至天色漸晚,公儀凝仍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怎麼喊都沒反應。
秦玉娘有點著急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她思來想去,隻好親自去了一趟公主府,找洛長熙說了這事。
洛長熙也很乾脆,直接衝去公儀凝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喊了幾聲。
毫無動靜。
洛長熙將噬陽刀抽了出來,一刀把門栓給劈開了。接著,洛長熙走了進去,正憋著火要罵人,卻先愣住了。
屋子裡亂成一團。
桌子上,凳子上,床上,地上……凡是能放東西的地方,全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奇形怪狀的,洛長熙從未見過的,此刻見了也不明白究竟有什麼用處的東西。隻有桌子上扔著的幾樣零零散散的碎片依稀有些眼熟,像是骰子,骰盅,五木,牌九……這些賭具被人拆開了砸碎了之後剩餘下來的殘渣。
至於搗鼓這些東西一夜一日的那個人——
公儀凝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儘管洛長熙以刀劈門,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竟然都沒將她吵醒。
洛長熙歎了口氣,小心地繞過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走到了公儀凝的麵前。她正思索著要不要將公儀凝抱去床上睡,公儀凝頭卻突然動了動,接著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開眼,公儀凝嚇得一跳,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什麼時辰了?我怎麼……我怎麼睡著了!”
洛長熙終於有些覺得,自己之前一口答應瞿亦柳的賭局,似乎有些草率了。
“公儀凝。”
“啊?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公儀凝還有些迷糊,腦子也不太清醒,又見到洛長熙對她一臉嚴肅,下意識便將事情往最壞的去處想了,“難道……難道我睡過了時辰?這是第三日了?!”
“沒有。”洛長熙伸手將她又重新按回了凳子上,“公儀凝,你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那要怎樣?怎樣才能贏!”
“你一定可以贏的。”
又是這一句,公儀凝簡直要瘋了。
“那麼,洛長熙,你告訴我,要怎麼贏?”
“你不是常說,天底下沒有破解不了的難題嗎?”洛長熙道,“你現在想不到贏的法子,是因為這次押的賭注是我的命。你不是被這賭局難住了,是自己把自己給困住了。”
“是……”
可她無法不在乎洛長熙的命啊!
“既然瞿亦柳提了這麼個賭局,那麼反過來想,她一定也很緊張,時時刻刻都要想著如何提防你。人隻要一緊張,難免會有疏漏。”洛長熙忽然道,“其實在我看來,你已得了先機。戰場之上,從來都是攻易守難。”
洛長熙說得很有道理。
聽她這樣溫言寬慰之後,公儀凝那一顆焦躁了一夜一日的心,漸漸地就沉靜了下來。
“你說得對。”
公儀凝總算冷靜了下來。
這第一日,便算了。
公儀凝梳洗一番,與洛長熙一同下了樓,吃了東西,出去逛了逛夜市,回來之後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到第二日,公儀凝一大早便起了身,叫了秦玉娘過來交代安排。
“買下京內所有賭家好手,出銀子給他們去‘銀萬兩’賭,將所有出千手法全用一遍,再來回報是如何露出破綻,如何被抓到的。”
“是。”
“再找些手腳伶俐的,看有沒有辦法潛入‘銀萬兩’的後院,將裡頭的地形,位置,各屋子的作用,其中下人的調配都摸清楚。”
“是。”
“還有……”公儀凝思忖了一會兒,才又道,“你親自在我們的賭坊裡挑幾個人,要那些性格豪爽交際廣泛的。你帶這些人去探一探‘銀萬兩’常用的幾個莊家,看能不能攀些交情。實在攀不上就從他們的親友下手,總之,打聽清楚他們的性格習慣,身家背景。”
“是。”
似乎沒有遺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