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長安時!
一連幾天,公儀凝都有些悶悶不樂。
洛長熙實在無奈,便道“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對那季綿陽有意。”
公儀凝白她一眼,還冷哼一聲“真正論起來,你與景青相識多年,竟然一點也不為她擔心?你簡直就是冷血無情!”
“……”
洛長熙苦笑著沒吭聲。
“明日小綿羊便要成親了,不如我們去搶親吧!”
公儀凝又開始動歪腦筋。
“彆亂來。”洛長熙道,“景青都沒怎麼,你急什麼?”
“對……”公儀凝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似的,連忙問道,“景青怎麼樣了?她肯定日日以淚洗麵,輾轉反側,寢食難安!哎呀,我得去勸勸她,與她一起想個主意!”公儀凝想到一樁便是一樁,說到這兒,便起身要去對麵的廂房找景青商量。洛長熙心中好笑,連忙伸手又將她拉了回來。
“你乾什麼?”公儀凝一臉不滿,“你不幫忙就算了,還不許我幫忙!”
“景青並不如你想的那般。”洛長熙道,“雖然較往日來說,的確吃得少了些,睡得也不太好,但……我覺得,其中緣故卻不像是因季綿陽另娶他人而傷心。”
“不是為這個,那是為什麼?”
“大概……是心中還有疑惑未解。”
其實洛長熙也不太明白,但既然那是景青的事,景青自己不想說,洛長熙也不會去問。若景青有需要,自然會再來找她。
“再說,你不覺得季綿陽也有古怪嗎?”
洛長熙如此一問,公儀凝也反應了過來。
“你是說……”
“她若真是個女子,如何能迎娶女子?除非,她對那林氏也有意,為了隱瞞此事,才演這一場嫁娶之戲。”洛長熙又道,“不過,我又覺得不太可能。”
“為什麼?”
洛長熙頓了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半天才道“也許是直覺……”
公儀凝撲哧一聲就笑了。
“哦……沒什麼依據可言,而是你身為女子的直覺。”
雖然公儀凝被洛長熙說得稀裡糊塗,半懂不懂,不過好歹算是安分下來了。既然這邊有疑惑,那邊又有古怪……那就等她們自個兒先去想明白吧。
第二日,竟是個晴日,亦是季綿陽正式迎娶祿庫執事大人的小女兒林氏的日子。花轎自京內長街而過,在福泰街卻是看不著的。於是,公儀凝送走了洛長熙,便轉頭去拉了景青出來,說是要去看熱鬨。
“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公儀凝胡攪蠻纏,“去看看小綿羊的新娘子好不好看嘛。”
景青聽了,竟也當真了。
“要是很好看呢?”
“好看就……”公儀凝瞪了她一眼,“好看就好看唄,你也不差啊!對了,要不你好好打扮一下再去吧,一定要比那個新娘子還好看!”
“……”
“走啊。”
“我……不去。”
“去嘛。”
“不去!”
“哎呀,你連去看一看都不敢,也太沒用了!”公儀凝故意出言激她,“實話實說,你的確是喜歡小綿羊的,對吧?”
“我……”景青似乎想反駁,可頓了頓,卻又並未反駁。
“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公儀凝笑得很是得意。
“並非……並非是那樣。”一向直來直去的景青竟然低頭歎了口氣,卻又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不斷道,“我也不知是如何,總之……”
話未說完,又是唉聲歎氣。
“喂,說清楚啊。什麼不知什麼總之,什麼這樣那樣的?”
“或者,這麼說。”景青抬眸道,“若真論起今日之事,我的確心裡不大舒服,總覺得小綿羊不該迎娶他人,但……若要讓我嫁予她,我又覺得不對。”
“不對?哪裡不對?”
“不知道。總之,不對。”
景青麵有困惑,果真如洛長熙所言的那般似是“心中還有疑惑未解”。
公儀凝被景青說得愈加糊塗,但她卻仍道“不知道?不知道便更要去看一看了,說不定看完就知曉了!”
總之,公儀凝不由分說地將景青拉出了公主府。
季綿陽不過是個小小祿庫文書,而她的嶽丈祿庫執事大人也是個低調之人,所以這一場喜事辦得並不算風光,與京內尋常人家的嫁娶也沒太多分彆。隻是新郎季綿陽生得雋秀,雖著一身紅裝,卻仍不失雅致風度。難得見到如此漂亮的人物,過路之人也忍不住駐足停看,議論幾句。然而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季綿陽卻泰然自若,仿佛根本就聽不見旁人之言。
公儀凝盯著季綿陽看了一會兒,覺得的確有些古怪。
明明是大喜之日,季綿陽的麵上卻無半分喜色,但若說是強迫,她也並沒有顯露出為難或是怨憤之意。
季綿陽就如往常一般……
平靜,淡然。
這實在古怪極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新郎官!
再反觀身邊的景青,她仍是愣愣的,滿麵都是困惑。
公儀凝想著想著,突然竟想到了一種可能,激動地抓住景青的胳膊,突然問了一句“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覺得哪裡不對了!”
“哪裡?”
“小綿羊她……她是個女子呀!”公儀凝脫口而出。
“女……”
景青被嚇得不輕,瞪著眼睛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公儀凝也反應過來,不對,洛長熙之前似乎告誡過她,說此事事關重大,不能亂說。公儀凝連忙“呸”了兩聲,又改口道“不對,我是說,假若小綿羊是女子,你會不會就想明白了?若她是女子,你就能明確自己的心意了是不是?”
“女……女子?”
景青完全傻了,隻知道重複這兩個字。
“你不想看她娶彆人,卻又不想嫁給她……”公儀凝越說便越覺得自己是對的,“那可不就是這個意思?因你不喜歡男子,你喜歡……”
“你……胡說八道!”
景青麵色一變,像隻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似的,先是嗬斥了公儀凝一聲,又倒退了幾步,接著,轉身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