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麼說,你之前說村長與開發商勾結收黑心錢,挖咱們祖墳這些,其實都是莫須有的嗎……你,你說要去鬨事,其實是想敲詐村長一筆錢?”
陳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陳東,有些站不穩的,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陳東也一屁股坐在了冰棺的台麵上,像感覺不到冷似的。他看了看陳陽,又看了看冷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是我太急功近利、鬼迷了心竅……我去年聽村裡有名的張媒婆說有一家與你年紀相仿的姑娘,人不錯,家境也不錯,本想與你說媒的,結果人家彩禮要的高……我就尋思著怎麼樣儘快弄到一筆錢給你娶媳婦。”
“爸……你怎麼能這樣……”
陳陽有些無語,此刻心裡亂作一團麻。直到此刻,陳東還魂,他才意識到,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許願讓村長人間蒸發,這一切,竟然是報錯了仇,恨錯了人……
陳東哪知道這些事情,隻輕描淡寫的安慰道:
“這事兒都怪我,是我一念之間,衝動做了錯事,不過我已經受到懲罰了。我現在也想通了,兒啊,你不要再怪誰了,我現在死過了才明白,善惡有報,老天都看著的……你自己要好好生活,多積德,咱們有緣來世還可以再相見……”
來世……
他哪裡知道,陳陽已經沒有來世了……
冷秋搖了搖頭,沒有戳破陳陽,隻是對著陳東說道:
“陳東,你這小小的敲詐,還是未遂,無論放哪邊審判都罪不至死……既然命運出了意外,自然會給你一些彌補。現在我可以送你的魂魄去找那群孩子。找到把你推下河的真凶。你可以嚇唬嚇唬他,讓他去自首。這樣也算給你自己的前程往事做個了結了。你兒子陳陽也省去了為你去報仇的事情。你覺得怎麼樣?”
陳陽怔了怔,沒想到冷秋竟然還給他父親安排了這麼一次機會,有些意外。
陳東也愣了愣,然後從冰棺台麵上站了起來。他膝蓋微微彎曲,可能剛想跪,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又站直了起來,鞠了一躬,有些感慨的說了聲:
“謝謝……”
冷秋四人從陳家靈堂走了出來,給陳家父子留了半個小時單獨告彆的時間。
半小時後,陳陽獨自一人走了出來,有些依依不舍的往靈堂裡望了望。
冷秋抬起手腕兒搖了搖那串鈴鐺手鏈,陳東的魂魄,就被她牽引到了手中的小紙人上。
陳陽走在最前麵帶路,十幾分鐘後,一行人便到了村長家的院子。
冷秋伸手將一張符紙貼在了院門上,對眾人說道:
“現在這個院子裡麵的人已經聽不見外麵的聲音了。他們隻聽得見附身在這小紙人兒上的魂魄說話的聲音。”
冷秋說完又搬來一塊大石頭墊在腳下。這樣她踩在石頭上後,視線剛好可以高出院牆,看到院子裡麵的情況。
眾人見她這舉動,也跟著搬了大石頭墊在腳下,趴在院牆上看熱鬨。
冷秋從兜裡掏出了絲線,把絲線係在了小紙人兒上,手一揮,那被絲線牽著的小紙人就像放風箏一樣,從院牆上飄了進去。
院牆正對著的地方,就是一片雨棚區,應該是修來納涼用的。
此時正是夏天,屋內悶熱,雨棚下麵橫七豎八的擺了一些床,而那些半大的小孩兒,就睡在這些床上,時不時的還傳來一陣呼聲。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睡得正香,突然感覺有人在拍他肩膀。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了一個臉色慘白、麵容有些腫脹的老頭,正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啊!!!”
他嚇得叫了一聲,往床的另一邊躲,結果床太窄,就這麼滾到了地上。
那個鬼一樣的老頭突然開口說話了:
“一個星期前,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河裡淹死的?”
那孩子“哇~”的一聲就被嚇哭了。
哭聲驚動了其他幾個孩子。
緊接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剛想開罵,就聽見一個聲音問道:
“一個星期前,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河裡淹死的?”
那半大小子愣了愣,跟著定睛一看,借著月光,看清了那張慘白腫脹的臉。“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鬼!有鬼啊!”
他連滾帶爬的跑下床,想往院子外麵跑,可是卻發現院門怎麼都打不開。
他隻好瘋狂的拍著門板,大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