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不省人事的醉鬼一枚,明路在心底直歎,這人到底是怎麼得罪少爺了?!頓了頓,他還是扣響了其中一家。
“篤篤篤”
“來了,來了,叫魂呐?!”隻聽一聲哈欠連天的嬌媚女聲從中傳來。
由遠及近的木屐聲停在了門口,“嘎吱”一聲,門開了。
“唷,小哥兒這麼迫不及待,這個點可是不做生意的。”一位身段婀娜,卻沾滿風塵氣息的豔俗女子開口調笑道。
明路雖說老成,可也到底不曾接觸過這等陣仗,隻是他一緊張就容易緊繃著臉,倒也沒叫看出他的不適,他指了指手上扶著的人,學他家少爺冷這張臉道“接不接?”
那豔俗女子稍稍打量了眼那風流的俊臉,再想到平日來這裡的儘是些五大三粗的人,這一相對比,倒是頗為心動,這麼一位恩客,指不定是誰占誰便宜呢!
雖是心有疑慮,可抵不住美色來襲,紅唇一張一合,卻是應了下來“自然是接!”
隻見明路又吩咐了幾句,塞了一張銀票過去“那就好生招待這位公子!”交待完一切,便迅速離去。
徒留那豔俗女子,對著床榻上醉意沉沉的程恭,不由媚然一笑,似是想到什麼,撫摸了一把滑溜的小臉蛋,便又出去了。
而躺著的程恭,本就是喝太多,再加上路上的一陣顛,胸口也是一陣惡心反胃,實在沒忍住,竟是一口吐了出來,一陣酸腐臭味很快在空中飄散開來。
“呀,你這人……”聞得響動,穿得一身輕薄,身上還帶著明顯水汽的婦人的女子,匆匆趕來,見此場景趕忙捂著鼻子,臉上滿是嫌棄。
這也著實太掃興了,虧她還特意前去沐浴一番,這吐得滿地都是,還濺了幾滴在被褥上,她還怎麼下得了口!
這吐了一回,便有二回,程恭就那樣不甚清醒的趴在床沿,直到胃裡再也沒有東西可吐,這才歇了下來,一個翻身,又便轉回了原處,像條死魚一樣毫無動靜的躺在那兒。
捂著鼻子的女子,眼見自己的小算盤打不響了,隻得捏著鼻子忍下了,要不然能怎樣,這屋子可就那麼一小間,她要是不收拾,以後誰敢來。
嫌惡的瞥了一眼地上那灘,又狠狠地瞪了眼床榻上那不自知的人,覺得那送人來的小夥子提的建議甚好,她要是不好好演,可真對不起她這一頓收拾。
等到程恭再次轉醒,已是翌日晌午,他拍了拍腦袋,隻覺頭疼欲裂,腦袋中似有上萬個小人在拿著錘子鑿打,難受得厲害。
眼睛還沒睜開呢,開口就叫了自己身邊貼身小廝的名字,豈料沒有任何回應,他不耐的提高的了聲音,還是沒有人應。
好啊,竟然敢給少爺他偷懶,真是無法無天了!怒然睜開眼,卻是立即傻眼了。
這破破爛爛的,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瞧瞧那白灰剝落得差不多的牆麵,都已經露出了最原始的土坯,還有那粗糙濫製的桌椅,給少爺他當柴燒都還嫌嗆人。
再瞧瞧這床榻,硬邦邦的,硌得他渾身都疼,難怪感覺像是被打了一頓似的。
等等,他也就是被某人氣到了,心情不好便甩開小廝去借酒消愁,他還記得他在聚德樓喝得好好的呢,還讓小二加酒來著,然後……
他錘了一下腦袋,然後就怎麼了?怎麼記不起來了。
突然,門被推開,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一名女子扭著纖細的腰肢走了進來“唷,爺可算是醒了。”
“你誰啊?”程恭不甚客氣的問道。
待那女子走進了,程恭才驚覺,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醜陋的女人,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了,他覺得他回去後一定要好好洗洗眼。
瞧瞧那遮了半張臉的紅色胎記,還有那滿臉紅彤彤的疹子,再加上嘴邊那顆黑豆似的痣,絕對是慘不忍睹!
卻聽那女子扭捏道“爺這是怎麼了?昨天還對人家欲罷不能呢,今兒個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說著,竟是拿帕子捂著臉嚶嚶哭了起來。
這,這是什麼意思?!
程恭一雙桃花眼瞪得老大,趕忙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換、換了?!再往裡一看,那是什麼?!
他不敢置信的猛然抬頭,眼中一片生無可戀,天哪,少爺他寶貴的第一次就被這麼個醜女人給玷汙了!難道真的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可他最多也就是見到美人忍不住上手調戲調戲,嘴上花花無下限,可他還是很有底線的,這報應未免也太殘忍了,他覺得他以後的人生都要有陰影了!
女子一邊哭哭啼啼的,一邊拿眼偷覷著他,見得他這個反應,內心樂開了花,叫你吐!害老娘收拾了半天,惡心得晚飯都吃不下,這下可算是解氣了!
眼見成效不錯,女子準備再添把火,拋了個眉眼過去“爺,您昨夜可熱情了,還一直摟著妾身不放手呢!妾身……”
程恭隻覺自己一陣反胃,比活生生吞了隻蒼蠅還要惡心,也顧不得自個兒衣裳不整了,披頭散發的便奪門而出,這刺激實在是太大了。
“欸,爺,您彆走啊……”那女子揮了揮手,一副挽留的架勢,見人逃得不見蹤影了,這才作罷。
真是不禁逗呐,摸了摸揣懷裡的銀票,心滿意足的洗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