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厭惡與對質_羅克賽蘭編年史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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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厭惡與對質(1 / 1)

羅克賽蘭編年史!

阿列克謝這樣平日沉穩的人也有羞於啟齒的夢想。他熟悉曆史,也熟悉教士的那一套理論,於是總覺得自己能夠成就曆史上羅克賽蘭剛剛被稱為羅克賽蘭的那個年代的大人物所能成就的偉業,比如說建立起一座比凡都更大、更繁榮的城市,或是更甚者能夠成為主導一個甚至更多公國命運的攝政。

當然,阿列克謝比那時候的一般人略強一點的地方在於他知道這種想法輕浮孟浪,所以他像一個認命的人一樣認認真真去做自己當下的差事。他比一般的認命的人又多出一點高尚,這種不切實際的理想在他的內心當中既沒有徹底破滅,也沒有不幸地攫住他的思想使他做出不切實際的事。

阿列克謝大踏步地往艾拉克的地方去了,他要直接和這位稅務官見上一麵。艾拉克所任的稅務官其實是塔族全權代管某個相對平靜地區的主官,而非名義上那種隻負責征斂的職官。這種設置來自塔族的統治——他們滿打滿算隻有八十萬本族人,無法遍及羅克賽蘭大地上的每一個城鎮或是村子。對於那些被囫圇保存下來的城鎮、莊園和村子,塔族人滿足於繁重苛刻的稅收,無意建立細致的統治。換句莊稼漢的話來說,他們隻要糧食,不在乎怎麼麥子怎麼生長。

阿列克謝非常熟悉這種統治,他是這個機器上普通卻要緊的一環。他和艾拉克規律但不頻繁地打交道,早已經有了一些對付他們的經驗。穿過一條歪歪扭扭的巷子,繞過穿著厚重而破舊衣服的農民。阿列克謝身上是已經被他整理得整整齊齊的著裝,他身邊是東倒西歪的房子和泥濘破敗的道路。這對比太過直接,使他無法把眼睛對焦。

他甚至沒有必要向加利亞打聽艾拉克駐紮在哪裡,村公所和旁邊的幾棟房子被來來往往、腰背挺直的人圍了起來,是艾拉克自己帶來的的隨從,多半是羅克賽蘭人。阿列克謝突然有點想發笑,塔族的翼衛呢,是被嚇破了膽嗎?他邁了過去,幾個隨從攔住了他。阿列克謝略一忖思,乾脆報上了他想要寫信求助的那位貴族的頭銜。卡讚公德米特裡·格魯什卡。他說謊的速度快過了思考的速度,然後才發現自己撒了一個不高明的謊艾拉克和他貼身的人誰不認識他這個年輕又難纏的索萬小官呢?自己說謊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阿列克謝等著這些被唬住的隨從去通報。他覺得艾拉克不用看就知道等在門外的不可能是德米特裡。一位公侯,沒有幾百個騎馬的隨從?隻身站在一個亂糟糟的村子的村公所門口要見他一麵?就算他要見的是塔族人,他們也該在準備更加充分的時候見麵。

阿列克謝看到這些隨從正絞住一位和他身材差不多,但是更瘦、有點佝僂的瘦高個兒陌生人。瘦高個兒不說話,阿列克謝看出他也是一位旅人,還從他的身材感覺到他也不是一個賣力氣糊口的人。

瘦高個穿著一身洗得發舊、沾著新汙漬的袍子。他雖然被絞住,但也隻在門口靜靜地、仔細地張望。阿列克謝產生了一點好奇,這是個陌生人,既不是莊園的農民,應該也不是雇工。他看起來已經旅行了很久,而且看得出來吃了不少的苦頭。這麼說來,這個人是想要闖進或者至少是偷窺艾拉克的住所才被他們拿獲?阿列克謝想開口問,又覺得現在顯然不是合適的時機。

基列在門口迎接了阿列克謝。他看到這位鎮務官,流露出了半真半假的驚訝。他也沒明白為什麼在小小的索萬稱得上要人的鎮長要頂著一位遠方大貴族的名號來見他的主子。阿列克謝立馬擺出了官僚應當有的樣子,示意基列他不必也無權深究這個,隻要帶他去見艾拉克就可以了。

基列站在門口沒有動彈,他告訴阿列克謝,他現在也見不到稅務官,艾拉克稱病倒在床上,派了一位翼衛去請最近的塔族營子派一批騎手來莊園。在他們到來之前,艾拉克不見任何外人。阿列克謝知道這樣一來會很棘手,塔族騎手亦兵亦民亦盜,召他們過來說明艾拉克的想法非常堅決,在達到目的之前不打算離開這個莊園。阿列克謝也明白,米哈伊爾的計劃還沒落下第一步就破產了,搶劫幾十個塔族騎手保護下的征稅官簡直就是做夢,如果他騎著那頭熊倒是有個幾成勝算,可惜熊已經倒在地上再也沒法動彈了。

基列撇下阿列克謝,命令被隨從抓住的那個人轉過臉來。阿列克謝感覺到瘦高個想掙紮又畏懼挨打。基列這個狡猾、肥胖的仆人抬起頭來,目光越過阿列克謝的肩膀看向瘦高個,臉上的表情立刻複雜起來。瘦高個是米倫,那個和米哈伊爾同行,隨後被基列抓起來痛打了一頓還劫去一筆資財的市民。基列想到米哈伊爾在加利亞家中劫持了自己的時候,這個來路不明的商人正是和那個亡命之徒一夥,並且先行一步離開了村子。他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基列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驚訝,他以為阿列克謝和米倫互相認識,這倒是一個完全的誤解。他驅散了驚訝,表情很快恢複了正常。但阿列克謝已經察覺到了,他詢問基列為什麼要在這裡抓住這個人。基列顯然把這理解為一種辯解,但他沒有質問阿列克謝和米倫有什麼關係。

基列對付阿列克謝向來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阿列克謝拒絕賄賂他,不屑於他服侍塔族人的行徑。但這位鎮務官管轄下索萬的納稅和管理向來無可挑剔,受到被統治者的信服。在那個年代,這種信服對官僚雖然不重要,卻能為真正的統治者省去不少麻煩。而且阿列克謝的確和貴族交遊甚廣,是一個受到保護的家夥。在從來不公開反對基列的情況下,阿列克謝也沒有被基列找過什麼額外的麻煩。當然,阿列克謝始終明白這種平靜是短暫的、不受控製的。

這一次,基列決心除掉阿列克謝。占有查德利諾莊園和為索萬更換一個腐朽但能夠與他分肥的官僚是他一直以來的兩個願望,基列傲慢地認為他能在這次突變中一次把這兩件事情都辦成。巧合的是,阿列克謝也早就想除掉這個狡猾又諂媚的翻譯家了。他一直痛恨自己沒有餘力去做這樣的事,如今他幾乎是隻身來到這樣一個孤立的、陷入漩渦的村莊,反倒覺得自己有了自由去實施一直以來的陰暗想法。

而米倫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他迷路之後隻能回到莊園,偏又在這樣一個艾拉克仿佛驚弓之鳥,莊戶多閉門不出的時候出現在了隨從的眼裡,便被當做外來的危險分子捉了起來。他和裡拉要做幾乎一樣的事——找到米哈伊爾,問問他接下來要怎麼做。他迷路時這種想法越發清晰,這是他在風雪中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不管他自己發沒發現、承不承認,這種信任在故事開始時的那個流血之夜就產生了。這種信任是一種自然而然的事,在那個時候手持武器的米哈伊爾代表著無限的、不受拘束的、能決定生死的權力,被這種權力捏在手裡的恐懼和又被輕輕放下的舒緩形成了一種衝擊,這種衝擊自然而然地使米倫對掌握權力的人依賴起來。值得一提的是,米哈伊爾沒有想過用這種手段去拉攏米倫的心靈,這完全是他行為的副作用,是他無意中造成的。

“他恰好是一個犯人,這是第二次被我抓到了”,基列用一種真誠的語氣向阿列克謝說明,“讓我來審訊他。”

“我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基列”,阿列克謝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材比基列要高,所以雖然站得更低,卻對基列形成了一種頗具壓力的平視。

“有一夥流竄在這附近的土匪,要潛入村子裡搶劫。碰巧艾拉克大人在這裡,所以土匪甚至想對他不利。這個家夥正是悄悄潛入進來的第一個。他趁著……村子裡的亂子逃掉了,現在又來自投羅網。除了來踩點,還有什麼其他的解釋呢?”

“我可從沒聽過你有做法官的天才,基列。如果事情真的有這麼嚴重,你放走他可是夠荒唐的,他也不可能再被你抓到”。阿列克謝用諷刺的語調質問基列。栽贓和冒功的事基列常做,阿列克謝對此心知肚明。

“你應當嚴肅一點對待威脅到艾拉克老爺的事情。如果他們的陰謀成了真,我們都難辭其咎,難辭其咎,阿列克謝。但艾拉克老爺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戰士,他在這樣的天氣裡捉住了那群匪徒,把他們殺了大半,剩下的全部都捉回了村子。這個同夥,或許是為首的人,可能是為了義氣或者乾脆就是瘋了,又一次闖到這裡來繼續他的犯罪。這次他不會有逃走的運氣了,事情隻要一審就會很明白。還有你,鎮長先生,你最好和這件事毫無關係。”

“那意思就是你想讓這件事和我有關,基列。你以為你能把你那一套東西用到我的頭上?你不會以為我是一個賬房先生吧。我倒要提醒你,我是鎮務官,本鎮範圍內的盜匪之事理應歸我審理。我覺得可以讓這位先生說說話。”

阿列克謝把目光投向米倫。基列冷笑了一下,這個場合下他無所謂米倫說什麼,隻要艾拉克信任他勝過阿列克謝,不管他們說什麼,都不過是無意義的噪聲。結局已經注定了,基列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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