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_咬絲絨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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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2 / 2)

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麵試官一聽對麵的聲音立刻恭敬不已,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掛了電話後,麵試官朝助理開口“叫戚悅進來,兩人一起麵試。”

“為什麼?”從書京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戚悅被叫起來去麵試的時候,有一瞬間驚訝,她起身的時候,恰好看見李明子站在會議室的落地窗前,朝她比了個心,後者笑了笑。

戚悅敲門進去,麵試官找到她填的表和簡曆看了一眼,說道“由於我們招的實習生名額不多,隻剩一個了,你們兩個現場同時完成一個作業怎麼樣?”

麵試官看向戚悅,後者點了點,語氣自信“我沒問題。”

至於從書京,她心裡早已氣得不行,又不能當場發座,有問題沒問題她也都隻能硬著頭皮說“好”。

“你們也看到了這間麵議室其實就是一間設計室,這裡縫紉機,測量工具,布料衣服都有,你們每個人現場自己挑一件衣服改一下,我就是你們的模特。”

戚悅站在主考官前,靜靜打量她,眼前的這位女人三十三歲左右,穿著素色係的ol工作裝,戴著一幅黑框眼鏡,看起來保守又出傳統。

看著看著,戚悅看到主考官耳朵裡戴著一枚小巧的玫瑰耳釘,一下子就有了靈感。

在戚悅思考的空隙,從書京早已自信滿滿地挑了一件白領穿的套裝,坐在縫紉機加流行的時尚元素。

戚悅則挑了一件旗袍,正改著衣服,腦後挽著的頭發晃到跟前,有幾縷貼在白皙的臉上,動作不疾不緩,自成風景。看她改衣服簡直是一種享受。

十五分種後,出現在在主考官眼前有兩件衣服。一件是從書京改後的粉色小香風套裝,她將兩個袖口剪成v字,是時下最熱的入風元素,不僅如此,她還配了一條油畫小絲巾,這樣穿上去,更顯優雅氣質。

經戚悅之手的一件是一件改良後的的旗袍。她特意選了一件暗色底文的旗袍,戚悅還改成了件盤扣莨稠旗袍,裙擺處微微開叉,剛好能展現女性小腿的線條。

讓人眼前一亮的是,戚悅在旗袍前襟繡了一朵荊棘玫瑰,顏色瑰麗,給原本單色暗沉的旗袍染了一抹色彩,讓人移不開眼。

“說說你們的創作靈感。”主考官推了推眼鏡,問道。

從書京自然搶話,給麵試官科普時尚元素,什麼香奶奶的高級設計理念,惹得場內的人心裡翻白眼。

輪到戚悅時,她笑了笑,開口“一開始主考官給我一種嚴肅,保守的形象,我也以為應該給衣服加時尚元素就好,直到我看到她耳朵上戴了一枚紅色的耳釘。她可能是生活中許需要扮演一個長輩的角色,工作中的職位較高,讓她不得不嚴肅形象,但我認為隻要是女性,都希望能打破自己原有形象,嘗試一些大膽的東西。”

“旗袍和荊棘玫瑰這兩樣就是象征。”

話音剛落,主考官眼底出現讚許的目光,她開口“戚悅,下周一來上班。”

懸在心口的大石終於落下,戚悅點頭致謝“謝謝老師。”

從書京站在原地竟然不敢相信這個結果,她竟然再一次輸給了戚悅,又當眾丟臉。從書京的臉漲得通紅,有些不知道所措。

戚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出去,在經過從書京身邊時,她看了從書京一眼,笑得眉眼彎彎“下次彆在我麵前鬨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正擊要害,從書京在原地“你”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戚悅走出來後,李明子剛好出來,笑道“剛才很精彩,恭喜你啊。”

“沒有,還是要感謝你給我這個麵試的機會,我才可以和彆人公平競爭。”戚悅語氣真誠。

李明子愣了一下,隨即紅唇漾開一個笑容“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是傅津言打電話過來的。”

傅津言兩次插手管她實習和檔案的事,她心裡沒有波動是假的,但是之前照片的事,還有他那天對她實施的暴力行為,她還記著。

他這種給人一巴掌再給顆糖的方式,戚悅不吃。

不過戚悅發現,傅津言最近沒怎麼以折磨她為趣味,而是越臨近六月,他的情緒越來越陰沉。

每次一回到家,戚悅就能看見傅津言窩在沙發裡抽煙,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咳得也厲害。傅津言穿著白色襯衫,身材愈發瘦削,扣子解開,隱隱露出胸膛的線條,煙霧從他薄唇裡呼出,氤氧了他細長眼尾底下的紅色淚痣。

確實很勾人,讓人看一眼就上癮。

戚悅每次看到他白天斯文紳士,深夜自我折墮的模樣,腦海裡想起“朗朗如日月之懷,頹唐如玉山將崩”這句話。「注1」

好幾次,戚悅想開口勸他少抽點,可一到嘴邊她又止住了,畢竟傅津言情緒不定,她可不想惹到他,自討苦吃。

回舅媽家前一晚,戚悅鼓起勇氣跟傅津言說話“我下周一去公司報到,周末回舅媽家,所以這幾天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可以打我電話。”

傅津言正抽著煙,他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裡,看都沒看她一眼,沒什麼表情地應了句“嗯。”

……戚悅被他拽上天的態度給氣到,轉身就回房睡覺,他是死是活跟她有什麼關係。

周六,京北一整天都在下雨。戚悅回了舅媽家,跟她說了自己拿到了cici明公司offer公司的事,也說了跟盛懷分手的事。

前一秒舅媽還臉帶笑意,下一秒吃著飯的筷子就要摔她腦袋上了,幸好被戚悅躲開了。舅媽開始數落她“小盛那種有錢,人又長得一表人才的男朋友打著燈籠都難找,分了你上哪再找一個這麼好的男朋友!戚悅,你最後不要找一個又老又窮的男人,到時候我把你趕出家門。”

“舅媽說的是。”戚悅敷衍道。

……

下午三點,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戚悅窩在房間裡聽歌,窗外偶爾有一兩滴雨珠飛濺進來,砸到臉上,涼絲絲的。

倏忽,戚悅接到一個陌生來電的電話,她點了接聽“喂。”

“是我,李明子,”李明子在電話那邊說道,她語氣頓了頓,“戚悅,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傅津言下午去了清園祭拜一位故人,現在又下著雨,你能不能幫忙把他帶回來?”

最重要的是,傅家今天也有人去了,李明子和這一幫朋友都管不住傅津言,怕到時候兩撥人鬨起來不好收場。

戚悅躺在床上,看見外麵淅瀝的大雨,心裡在想,為什麼傅津言出事,她要去找他?

她不想去。

“不好意思,明子,這個忙我幫不了你。”戚悅拒絕道。

李明子沒想到她會拒絕,沉吟了一會兒“戚悅,你就當是幫我的忙。”

戚悅沒有答複,反而是一旁的柏亦池有些著急“戚悅,隻有你能壓住他,上次在宴會我們就看出來了。你就當做個善事,我們也是沒辦法了,而且你實習的麵試機會?”

好話壞話說儘,朋友輪番上陣,戚悅被說動,一時心軟,最後答應下來“好,把地址發給我。”

下雨天,傅津言一個人開著車開了兩個多小時到京北西郊的墓園。

黑色的車子停在山腳下,傅津言坐在車內點了一根煙,接連不斷的雨珠吸附在車前,又被雨刮器斜斜地刮開,露出一張英俊分明,眼神冰冷的臉。

雨勢漸小,傅津言連傘也沒撐,推開車門就往山上走。

他穿著黑色的襯衣,身材停勻,右手拿著一束雛菊花往前走。在翠綠的青山,雨簾下,他的凝為一個黑色的濃鬱的點。

走了大概十分鐘,傅津言站在黑色的柵欄前,清園的門衛撐著傘出來,一見是他,心裡有點怵,卻因為彆人的吩咐頭疼不已。

“傅先生,太太說了今天不讓您進。”門衛硬著頭皮開口。

傅津言嘴裡咬著一根煙,衝他招手,後者往前。

他從褲袋裡掏出一個皮夾,翻出一疊鈔票遞給他,聲音很涼“這些夠了嗎?”

門衛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抖“傅先生,你知道,這不是錢的問題,今天情況特殊你這樣讓我難辦啊,平時你什麼我沒讓你進……”

說得也是,之前傅津言晚上來墓地看望故人,下山的時候發現車子拋錨了,還是門衛大叔留了他一晚,第二天還幫他修好車,送人回去。

門衛話多,說的有點囉嗦,傅津言有些頭疼,揮了揮手示意他滾。

門衛看著他頹靡的樣子歎了一口氣,回去了。

五分鐘後,傅津言趁人不注意,翻上鐵門,跳下來的時候,手臂處勾住鐵刃,袖子劃開,眉骨處也碰到了,冷白的皮膚上出現一道紅色的血跡。

傅津言拿著一束雛菊上了山,找到那人的墓地後,把雛菊花放在墓碑前,靜靜地坐在旁邊,他的嗓音嘶啞,每一句都像是痛苦的掙紮。

“有時候,我在想,要不我去陪你得了。”

“這個世上好像沒有什麼我珍惜和讓我活下去的理由。”

傅津言坐在墓碑前說完後,坐了十分鐘,然後下去了。

雨越來越大,他雙手插兜往山下走,蒼白著一張臉。

剛到一個拐角,就撞見了一位打扮珠光寶氣的女人以及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身後還跟著幾名保鏢。

一見到傅津言,女人的情緒不受控製,撲上去打他,聲音尖銳“你還有臉來!這一天你就不能放過我!”

傅津言站在那裡,任她打罵,侮辱,一臉的不為所動。

她也隻有今天敢對傅津言這樣。

“好了,如蘭!”男人聲音威嚴攔住她,束住掙紮的女人。

他看著傅津言,眼神無不歎息,還夾著一股憤怒。

“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傅津言臉上漠然,徑直越過他們往山下走。走了十步以後,女人猛然回頭,朝他下最惡意的詛咒“傅津言,我希望你孤獨百年,不得好死!”

“好了,鬨什麼!”男人訓斥道。

傅津言身體僵住,整個人微微一震,然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雨勢漸大,樹枝被雨水衝刷而變彎,樹葉也洗得發亮。

傅津言走著路,被淋濕得一身狼狽。雨越來越大,伴著轟轟作響的雷,還有隨時劈下來的閃電,讓人心驚。

下雨天,戚悅加錢才打到一輛車過來,司機隻送她到路口就走了。

戚悅撐著一把白色的傘一直往上走,遠遠地,她看見了傅津言,連忙舉著傘快步走到他跟前。

“傅津言,我終於找到了你了,快跟我回……”

戚悅的手搭在他的胳膊,話還沒說完,傅津言甩開她的手,掀開薄薄的眼皮,聲音比冰還冷。

“滾。”

戚悅被甩到幾步開外,差點沒摔在地上。

此刻,雨珠先後以迅猛的姿勢砸了下來,戚悅手撐著的傘被狂風吹翻。

傅津言徑直越過戚悅往前走,一道驚雷乍起,他的肩膀抖了一下,心神恍惚,被地上石頭絆倒,直接摔到了地上。

傅津言摔在泥濘裡,他身上的衣服沾滿了黑點子,袖子破爛,眉骨的血跡順著眼尾留下來,觸目驚心。

戚悅沒好氣地上向扶他,被傅津言攥著手臂往旁邊一摜。

她也倒在地上,傘被風吹倒在一旁,風雨交加,冷意混著冰涼的雨水鑽進她的皮膚裡。

戚悅心裡的火一下子噌地就上來,但想起他那些朋友的囑托,按著火,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他麵前伸出手,說道。

“來,我送你回家。”

傅津言坐起來,雨水將他額前的碎發衝得分開,原本閉著的雙眼睜開,細長又上挑著的眼尾透著冷漠。

曾幾何時。

在一個下雨天的傍晚,他躲在陰暗潮濕的垃圾桶旁邊,臭味將他熏得幾欲嘔吐。

苔蘚的腥味一路從腳底衝上鼻尖,他瑟縮在角落裡,害怕又惶恐。

雨下得很大,還伴隨著閃電,也是有人朝他伸出了手,微笑道“把手給我。”

傅津言蹲在牆角,有些遲疑,他整個人抖得厲害,可是他太冷太餓了,穿著一件單薄的黑體恤,嘴唇凍得發紫,像被人追逐的喪家之犬。

他最後還是把手伸出去,可是下一秒,冷如鬼魅的聲音響起。

“他在這!”

“轟”地一聲,他被騙了城牆倒塌,腳步聲嘲笑聲打罵聲夾雜在一起,讓他墜入無儘的地獄。

……

傅津言盯著她伸出的手,水珠順著他的額頭滴進胸膛裡,他笑得偽善,冷漠至極。

“你覺得自己是在普渡他人,自以為拯救了陷入迷途中的人嗎?你以為你是誰,隻不過是我的一個玩物而已,有什麼資格管我?”

傅津言變臉變得很快,無情的字眼從他薄唇裡吐出,傷人又冰冷。

“滾,有多遠滾多遠。”

戚悅裙子濕透,被狂風吹得睜不開眼睛,他這些話讓她心頭的火再也憋不出,直躥喉頭。

“要不是你朋友求我來幫忙,你以為我願意上趕著來犯賤嗎?”

“傅津言,你想好了,今天是你讓我滾的,我滾了就不再回來了。”戚悅紅唇微張。

她盯著他,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真實的情緒。

四周安靜,隻有嘩嘩落雨的聲音,傅津言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他在笑戚悅的自作多情和自以為是。

“你沒救了。”戚悅看了他一眼,轉身去撿自己的傘,然後走了。

傅津言看著戚悅離開,她穿著綠色曳地長裙,長卷發紮在後麵,綁著一根墨綠色的綢帶,露出一截白色的脖頸,背影走得乾脆也漂亮。

他感覺內心有什麼東西在死去,像掐掉的植物根莖,一點一點流失掉水分。

天空劈了一道閃電,傅津言抖得厲害,腦海裡出現很多場景,血腥的場麵,哭泣的聲音,指責的聲音,混在一起,他感覺自己的頭要炸了。

傅津言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出了一層汗,他的眼睛緊閉,黑壓壓的睫毛下掛著雨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在瘋狂大笑,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他躺在雨裡,像是福爾馬林裡泡著的活標本,陰鬱頹廢又迷人。

“你手寫的文字,口出的言辭。都像塵埃一般一文不值。命運之神沒有憐憫之心。上帝的長夜沒有儘期。你的□□隻是時光,不停流逝的時光。你不過是每一個孤獨的瞬息。”「注2」

傅津言趕緊快要死去,他打算爛死在這泥濘裡,就在他快要放棄時。

身上朝他砸著的雨被擋住了,一道陰影立在他麵前。似衝破黑暗前的第一道光,第一朵開在墓前的玫瑰,她的聲音似天籟。

戚悅折回,穿著綠色長裙站在他麵前,把傘傾在在他那邊,替他擋去雨水。

是溫暖的,讓人貪戀的聲音。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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