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衛大人(重生)!
在照看自己身體的時候,公主不忘讓人去莊上探了探,看季章還在不在。得知季章已經走後,公主放下了心起碼小郡主不是一個人走的,有季章陪著她。
再加上小郡主還願意和家裡通信,她又那麼機靈,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
公主差不多能猜到小郡主的想法小郡主從來被娘壓得很厲害,如果想和季章走一起,平王妃肯定不同意。小郡主得采取迂回策略,讓她自己情傷,讓她被娘疼惜舍不得……然後隨著時間磨啊磨,等過幾年後,小郡主再跟平王妃說想嫁季章,平王妃因為心憐女兒這麼多年所受的苦,肯定就同意了。
小姑娘為了一個男人,也真是拚了!
既然確定妹妹沒事,公主把心放回了肚子裡,安心養自己的胎。
懷孕本是件喜事,到宜安公主這裡,除了她自己高興,其他人都欲言又止。
莊老神醫很為難,他覺得公主現在身體很奇怪,這個時候懷孕,怕對公主自己身體不好。他想建議公主不要這個孩子……但是同樣因為公主身體虛,本來就極難受孕,老神醫怕這個孩子拿掉後,公主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
為難的莊老神醫,隻好把苦衷告訴了平王夫婦。
平王因為他的大業即將實現而紅光滿麵,平王妃因為小女兒的不辭而彆而心中抑鬱,一聽大女兒的事,平王妃想也不想,“把孩子拿掉,宜安不需要有孩子。”
“……”平王被妻子的強硬給嚇了一跳,但轉眼一想,又覺得平王妃說得不錯。
宜安是公主,不管現在還是以後,她都一生安順。即使不能生孩子,又有誰敢不把她放在眼裡?
至於秦景……秦景就是公主的附屬品,在這對夫妻眼中,根本沒考慮過秦景的感受。
做宜安公主的駙馬,其實挺悲哀的。既不能有孩子,也不能納小妾,還得時刻捧著公主。若哪點做的不好,不說平王夫婦會不會出手,公主都會自己動手。
幸好,那個人是秦景。
莊老神醫問如何跟公主說。
平王妃道,“直說啊。”
宜安那個破身子骨,她自己能不清楚?而且她那麼驕縱,脾氣那麼差,從來沒見她對小孩有過關注,說不定她自己就不想要孩子。
宜安公主卻是想要的。
她從來沒有過孩子,她心裡一直想要,又不敢要。
幾年前的那次懷孕烏龍,讓她在之後無數次遺憾,若那個時候,真的懷孕了,該有多好。
她以前總覺得自己不配為愛人,不配為妻子,不配為母親,她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好。秦景給了她信心,讓她覺得自己也可以愛人,可以做好妻子。
宜安公主和秦景成親有半年了吧,她這種信心,與日俱增。
半年來,雖然她和秦景聚少離多,但兩人感情並沒有就此變淡。她不再怕秦景不在自己跟前,不再東想西想,秦景給了她這樣的信心,讓她覺得一直這樣下去,她可以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你看秦景就沒有說她不好!
而現在,她有了做母親的機會,她也想嘗試。
和秦景有關的事情,公主都不想放手。
宜安公主斬釘截鐵地反對了所有人,“我要這個孩子!我肯定能平安生下來!”
宜安公主和所有人大吵了一架,彼此都極為不愉快。平王夫婦萬沒有想到女兒這樣倔強,氣得頭疼;公主也覺得自己不被人理解,侍女勸她,老神醫勸她,爹娘也勸她……
她曾經失去過做母親的權力,她不想再失去了。
老神醫說她可能承受不住,那就後天補救啊,她又不是一生孩子就必死。老神醫小時候還說過她很大可能夭折,活不到十八歲,她現在不一樣蹦蹦跳跳的,還嫁了人嗎?
她要這個孩子的。
王府徹夜不眠,平王夫婦在思量如何解決女兒這個問題。在小女兒離開後,大女兒決不能出事。他們多想直接悄悄拿掉這個孩子啊,但宜安那種瘋起來要命的脾氣,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這樣做。
公主睡下後,錦蘭悄悄來見平王夫婦,建議說,“讓駙馬勸勸公主吧,公主隻聽駙馬的話。”
平王吃驚,“秦景?他怎麼可能勸宜安不要孩子?”一個男人,怎麼會不注重自己的子嗣?
平王妃若有所覺秦景會不想要孩子嗎?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啊。
錦蘭斟酌著詞語,“駙馬對公主,愛之如命……愛之入骨。”公主和秦景之間的事,大約隻有她們這些跟著公主的婢子才看得一清二楚。
秦侍衛跟著公主,不就是為了權力地位嗎?還能有彆的?
後來她們都信了,確實有彆的。
錦蘭對秦景的這番評價,讓平王夫婦眸子都縮了下。
愛之如命?愛之入骨?
這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瞎貓碰上死耗子,平王夫婦決定試一試,改日去跟公主說,“若秦景也不要這個孩子,你就必須打掉。”
公主微有踟躕,還是點了點頭。
她和平王夫婦想法不同她覺得他們都不了解秦景,秦景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的。秦景那麼了解她!
公主摸摸尚且平坦的小腹,靠著案頭,又開始跟秦景寫信,報備自己懷孕的事。同時,莊老神醫也修書一封,直言公主的情況,希望秦景能做決定。
檀娘默默看著公主的歡喜和青澀,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
她本想告訴公主壽命的事,可看公主這樣歡喜,又覺得讓她多開心一下也好。等駙馬爺站在王府一邊,讓公主打掉這個孩子。等公主落了胎,她再告訴公主這個不幸的消息吧。
當然,若陳公子主動前來,幫大家解決這個難題,那便好了。
和平州很遠的軍營裡,秦景收到了信,前一封是公主的,妊娠二字,映入秦景眼底,讓他心有喜悅。但又想起老神醫以前的話,心裡終究不安。
等看到老神醫的第二封信,秦景的心便沉了下去。
他再往後看,公主還寫了一封信給他。如同他就坐在身邊一樣,她跟他抱怨著他們都不要這個孩子,都不許她生,可是她喜歡,她想要孩子。她期待地問他你和我站在一邊,對不對?
秦景從來都和公主站在一邊,可這一次,他猶豫了。
不要生。
不要留下那個孩子。
他一點險都不想她冒。
算算時間,這個孩子是公主來看他時有的。
是秦景大意了。
以前和公主在一起時,在平州時,自老神醫說過公主不易有孕後,秦景都一直控製著和公主相好的次數。公主不能喝藥,他喝。那時候他喝藥如喝水般,都是背著公主。
也就是在軍營的時候,他稍微失控了點,也沒有藥提前給他備下。
老神醫說沒事,公主不易懷孕,他也沒當回事。卻沒想到現在……
早知道,他該更控製一下自己。
若公主知道秦景此時所想,一定大驚失色侍衛大人,您千萬彆控製了!您的自控能力已經夠好了!您已經這麼禁,欲了,再控製下去,是要做和尚麼?
秦景現在在想的是,該怎麼辦?
公主想要孩子。
可是……
秦景心煩地出了營帳,夜寒如霜,夜空無邊,與四周叢山連到一處,空寂寥廓。他漫無目的地在軍營中走著,心不在焉地和相迎將士們打招呼。
最後,他站在光禿禿的小山頭,和守兵站在一起。兩個守將說著閒話,想和秦將軍交好,但秦將軍麵容在暗夜裡模糊,看著不太好打交道。
“從這裡去平州,半天也回不來吧?”兩人自說自話得尷尬時,秦景開了口,似自言自語。
兩個人笑,“半天?那哪夠?就算馬不累,快馬加鞭日夜交替,那也得三天吧。”
但馬是會累的,人也是會累的,一來回,得十天了。
秦景盯著黑如蓋的天幕,那天的顏色,如他的心情一般十天啊……他到哪裡去找十天的時間?
戰事緊急,他離不開這裡。
就算他想知道公主現在如何,想告訴公主自己的想法……他沒有時間。
秦景黯然,轉身,還是不要多想這些了。
但是秦景卻有了一個機會。
他們攻打下一城時,因為朝廷派的兵馬逃跑得很多,城中以知府為首的官覺得大勢已去,也不想拚死相抗……有什麼好抗的啊,誰做皇帝,不都是姓劉,不都是這片江山嗎?
祖宗沒換,江山沒改姓,大家其實沒什麼好激動的。
大家決定談判。
現在是朝廷式微,平王優哉遊哉,吃相優雅,也不把人往死裡逼。何苦呢?這江山打下來,還是他們的。這些官員,日後還得為他所用,何必吃相那麼難看,讓人不齒呢?
左右朝廷快完了,劉既明便灑然落座談判是吧?大開城門,開誠布公,大家一起來談吧!
秦景看到了機會,他去跟劉既明請假你們慢慢談吧,我想回平州一趟。
若是旁人,劉既明就不理會。國事乃是大事,還不比你家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重要?但是來人是秦景,要事和公主有關,他也早收到平王的信,讓他探探秦景的口風……秦景回平州,大概是為了這件事吧。
同為男人,不能有子嗣,劉既明有點不知道怎麼說,所以一直沒問秦景。
現在有機會了,他斟酌半天,慢吞吞道,“就算公主不能生,那也沒什麼。日後你們想要的話,過繼個孩子就得了。劉家天下,公主想過繼個孩子,有的是人願意。”
秦景平靜點頭,“大公子說的是。”
劉既明看著這個青年半天,一樣的冷靜,平緩的點頭,和往常沒什麼區彆。劉既明挫敗地移開了眼秦景這個人……
秦景還是離開了,他快馬加鞭,多次換馬,常日不眠,隻為親眼見到公主。旁人也許說不動公主,他卻可以試一試——不要那個孩子,好不好?就我和你,好不好?
天下了雪,從傍晚開始,稀稀落落的飄落,大地銀白。
公主睡到半夜,是覺得有些冷,醒了過來。窗外雪白映照,屋中數燈明亮,她看到床帳前有個人影,腰背筆直,身子微傾,凝眸看著她。
他看到了她睜眼,俯身握住她被衾下的手,捂熱了,才問她,“睡不著嗎?”
“秦景!”公主吃驚坐起,被按住,青年搖頭,示意她不要出來。
公主滿心迷茫,她看看外頭,簾子拉著,卻有雪光浮照。這樣的天,秦景怎麼會突然出現?
公主看到了氆毯上的水漬,再凝視青年沾著水霧的眉目,頓有所覺。
“上來。”她拉開了被窩。
秦景已經在屋子裡看了她好一會兒,身子已經不那麼冷,不怕凍著公主。聞言也不反駁,脫鞋上床,將她抱在懷裡,一起半躺著。
“什麼時候走?”公主問。
“明早。”
公主仰頭看著他眼底的血絲,柔聲,“那你睡一會兒吧。”
秦景搖搖頭,他不想睡。
他好不容易見到她,想多看看她。這麼寶貴的時間,怎麼能用來睡覺?
公主心裡刺疼,換了個姿勢,抱住他的腰。她吸了口氣,聞到他身上的塵土味。她不覺得惡心,反而目中濕潤。
公主有好多話想跟他話,但又不想說。就覺得這樣抱著他就好……
她想了想,將他的手拉到自己小腹上,“我懷了你的孩子呢!”
她聲音裡帶著喜悅,看向他。
秦景大掌與她的手相貼,放在她小腹上,那裡很平坦,一點兒痕跡也看不出來,是真的有了孩子嗎?
他看向公主的眼睛,她眼睛瑩亮,等著他的回應。
秦景沉默片刻後,親了下她的鬢角,“辛苦你了。”
他發現懷中公主的身子微微顫抖,在他親了她一下後,她才放鬆下來。公主淚光閃爍,拉住他手臂,“我以為你也像他們一樣,不要我的孩子。”
秦景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不會。你想要,那就要吧。”
公主抽泣道,“為什麼?我以為你不寫信,直接回來見我,是要我打掉這個孩子。你要是這樣……我我……”
“我和你是站在一邊的啊。”秦景輕聲。
原來她都知道,都感覺到了。公主生而敏感,對一切感覺都抱著懷疑心。她想要這個孩子,自己一個人頂著壓力,她怕最愛自己的人,也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這是她的第二個孩子。
卻可能是她唯一能生下的,她多不想錯過。
她都想過了,如果秦景也不要,也不能理解她,她就自己帶著孩子遠遠躲開,自己生下——她的孩子,是個不得父親待見的小可憐兒。
公主哇的大哭,撲入他懷中,緊緊抱住秦景脖頸,“你嚇死我了!嗚嗚嗚……秦景,你真好……”
秦景拍著她背,哄她不要哭了。
他一開始是想勸公主打掉孩子,但長途奔波,冷靜下來,有了遲疑。等他坐在這裡,看了她快一個時辰,他已經改變主意了。
如果她喜歡,那他也喜歡。
如果有危險,也沒關係,他陪她一起度過。
“彆哭了。”
公主還在哭。
“莊先生說你現在不能哭吧?”
公主的哭聲戛然而止,秦景心情微複雜他的話,開始沒一個孩子重要了。
等確定了這件事,公主才有心情和秦景說彆的。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秦景先憑著印象說了一些讓她怎樣保胎的話,說得公主煩,“我自己知道,你懂的還沒我多呢,彆浪費時間說那個。”
秦景一想,也是,有莊先生在,他這個半吊子就不要獻醜了。
秦景多想能陪著她一起過這段時間,可是他不能。他閉上了嘴,靜靜地看著公主。
公主伸手扒拉他的眼皮,俯在他身上,“你睡一會兒吧,不然明天怎麼趕路?”
秦景還是不想睡,公主卻擔心他一直這樣,身體會吃不消。
秦景道,“屬下以前做影衛時,也常這樣,沒關係的。”
公主生氣道,“你現在怎麼能和以前一樣?以前你有妻子嗎?以前有人像我這麼關心你嗎?你是我夫君,我不希望你出事,就和你對我的心情是一樣的。”
秦景心中有暖意湧起公主懂得關心他了。
宜安公主的成長,是一點點的。一開始時,她隻顧著自己高興,全然不理秦景。接著,她會為了秦景改正自己的小毛病,怕秦景討厭自己。後來,她想爭取一下,做個讓秦景喜歡的人,溫柔賢惠善解人意……
那些都是假的,公主本身一點都不溫柔一點都不善心。
隻有現在這個時候的公主,才找到了自己的真正位置。
她也希望秦景好。
最後,秦景還是沒有擰過公主。公主一開始要他睡在她腿上,還憧憬道,“話本裡都是這麼寫的。”
秦景拒絕,他不想她起身後大腿酸楚,動都動不了。
公主生氣,“我能躺你腿上,為什麼你不能躺我腿上?你不能這麼區彆對待?”
“你要屬下一晚上都不睡,給你推血嗎?”秦景言簡意賅,讓公主失語。
公主最後隻能無奈地接受了最保守的睡覺方式——大家各睡各的。因為秦景說了,摟著她,怕早上起身時,把她也驚醒了,他希望她能多睡一會。
公主扁著嘴,看秦景背過身,隻留一個背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