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衛大人(重生)!
當還在平州的時候,劉鬱靜跟季章約定十日的時候,她就已經製定了一係列計劃。對霍青的報複,在很久以前,劉鬱靜就心裡有了數,隻是靜待時機。不光是霍青傷了季章的事,最重要的是霍青對她的背叛。雖未對她造成實際傷害,劉鬱靜卻絕不可能原諒。
如果有人背叛了她一次,這一輩子,都彆想得到她的寬恕。
當小郡主跟著姐姐的車駕去見霍青時,她的計劃就開始執行了。先要把最親密的人都騙住,讓大哥和姐姐都覺得,是霍青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刺激了她。
她要毀掉這場婚事,還要幫爹解決霍青這個隱患,最後還要追慕季章……計劃到實際中,劉鬱靜以一場假謀殺案,將霍青成功扳倒。
想讓彆人相信,自己就得真實。
那晚星光黯淡,小郡主自己劃破自己的手臂,將血流了一地。為了逼真,她自己還在陡坡上滾了一排,差點還真的把自己給掉下懸崖。
等布置好一切,小郡主用鬥篷包裹住自己,離開了這邊。在跟姐姐來之前,她就已經準備了輿圖,研究附近的地形和人流。小郡主到一個小村子裡歇腳,天亮就搭上進城的貨車離開。
當軍營那邊為她一團亂的時候,小郡主本人已經回到了平州。
她是專門回來收拾自己的行李的,自己一直比大家提前一步,在她身死的消息傳回平州前,平州這邊是不會有人覺得不對勁而找她的。隻要注意不碰上以前的舊友和下人,小郡主在平州能呆得很舒服。
因為之前已經清算了自己的小庫房,小郡主連銀錢都不缺。她現在的時間,就是用來等消息。
等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小郡主用金錢的誘惑,調走了姐姐莊上守門的人,溜進去見了季章一麵。
她想給季章營造一種做夢的假象,等日後季章聽到她身死的消息,回想起今晚,他會非常痛苦。
她也不想讓季章痛苦啊,隻是季章是個榆木腦袋,不虐一虐,他總守著侍衛的身份不敢向前近一步,小郡主根本不想跟他玩長途跋涉的捉迷遊戲,她要見效快的法子!
小郡主天天坐在茶樓裡聽四麵八方的消息,當她聽到自己身死的消息後,小郡主知道,她可以選擇離開了。再不走,破綻可就太大了。
讓季章來找她吧!
小郡主彎眸笑有個人一直在身後追隨,那是何等的幸福。她已經追了季章好久了,該季章追她了。
☆☆☆
季章一直堅信小郡主不會死。
彆人都說她死了,他卻從不相信。
她是找過他的!
天下小雨,草皮上的血跡沒有留下,可她一定是來過的!
隻是他一個過氣的侍衛,就算口若懸河,能把郡主沒死的事情分析得頭頭是道,見不到王爺王妃,那也是白搭的。
平王府自然不會對郡主身死的事不聞不問,季章自己,也不能放棄不管。
索性他雖然領著一個閒職,實際上卻是來莊上養傷的。就算他走了,也沒人會在意。季章留了信,收拾一番,便上了去軍營的路,想去找郡主。
之後兩個月的時間,他在軍營和平州兩地跑。
兩個月後,霍青被斬首,此間事了,季章帶上自己的所有行李,踏上了尋找小郡主的路。
人海茫茫,好像荒野,雜草叢生,難以走出。
街上每一個鮮豔明媚的小姑娘,一次次讓他加快步伐,近了,卻都不是她。
他在小攤前買早飯,叼著油條的時候,突然想到小姑娘哇哇大哭的模樣,會忍不住笑起來。
笑完後,更覺得空落落。
她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但生活裡所有和她有關的細節,他都沒有忘記。每次的回想,記憶反而更加深刻。囫圇轉身,好像昨天她還拉著他的手笑,今天她就消失了。
他常想起那晚,小姑娘用石子打他的窗,將他驚起。他推開窗,月光下,少女團在幽蘭色的光芒中,仰著頭衝他笑。
爛爛年華,她自笑得天然純粹,沒有一點兒煩惱。
一個人怎麼能笑得這麼乾淨呢?
十六歲的笑容,和八歲時一樣明朗,笑得人心裡一切陰霾退散,想把一切美好的東西捧到她麵前,送給她。隻有像郡主這樣被保護得太好的人,笑容才會從來沒有變。
她的笑,每每讓他失神。
每想起那晚,季章就心有痛意。他想她是來找過他的,可他卻那麼傻,當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那時還存於感情的掙紮中,仍想後退,明明已經見到了她,明明心裡歡悅心如擂鼓,卻還要強裝自己並沒有那麼歡喜。
就是因為他的遲疑,她才會失望走掉吧。
季章無數次在想,郡主走得那樣乾脆,是不是因為自己那晚的表現,傷了她的心?
一定是的。
她來跟自己告彆,而自己——卻傻得以為她是一個夢。
每當這時候,季章心裡便痛恨自己。
季章以為,他是不愛郡主的。他一直這麼覺得。
他所為所言,隻是將她視為主子,視為妹妹,如此而已。
在郡主攤開一切前他不愛她,在她攤開一切後他還是不愛她,可在她走了後,他卻將她想念了那麼多遍。
侍衛與郡主,身份間的差距如此巨大。季章覺得小郡主還小,什麼都不懂,等她日後長大了,等她見識到因身份不對等而引起的尷尬誤會,等她有了真正喜歡的人,郡主就會後悔。
季章不想讓郡主後悔。
可是……他現在又在想,是不是自私的人一直是他呢?
因為他害怕了,他退縮了,才導致了這一切?
十六歲的小姑娘的愛情,便一定是錯的嗎?年少的感情,連接受都不曾,就已經預見到日後的反目,本質上,何嘗不是他自己慌了?
他怕她有了心愛之人後,怨恨於自己。怨恨於自己在她年少時,沒有製止,與她任意妄為。
如果她對他後悔,季章心如刀絞,他承受不起她的後悔。
他是自私的。
隻因這重重顧忌,他弄丟了自己平生最在意的人。
她尚未有後悔一日,他卻已經知道了何為後悔。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可惜啦,她走了。
是他的自以為是,傷害了她。
若能再見,望她願意原諒他。
☆☆☆
小郡主和季章的重逢,是在她離開他半年以後。
那天毫無征兆,一點不像話本裡說得那樣有什麼預感,天氣有什麼預見。
劉鬱靜戴著幕籬,帽簷上一圈細紗遮住了她的容貌,細紗長至腳踝,行走間風流婉約。她給了雇的鏢門的人結了賬,去驛館那裡表明身份,給鄴京寄了一封信。
驛館留守的官員畢恭畢敬伺候小郡主,小郡主寫好信後,就坐在屋外茶棚下,等著下一輛馬車的到來。遠遠走開,官員們時不時看眼那位小姑娘,八卦著。
天下人大都不知道,新皇膝下,不僅有一位宜安公主,還有另一位小公主。另一位公主不在鄴京,沒有被賜封號,但公主的身份,肯定是錯不了。新皇登基後,就給各出驛館下了令,看護小公主的安危,不能讓小公主有一點閃失。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在鄴京好好當自己的公主殿下不好麼,前擁後簇富貴琳琅不好嗎?偏偏要遊走天下製輿圖來報答聖恩……這個公主的抱負這麼遠大,腦子沒問題嗎?
呃,皇帝不可能讓下麵的官員都知道小郡主離家出走、原因是為一個男人傷了心,皇帝好麵子嘛。曾經的平王、現在的皇帝腦袋一拍,就給小女兒想出了這麼個偉大的出行理由——她要給全國地形畫一幅輿圖!
也不知道等劉鬱靜有朝一日重回鄴京,沒有那所謂的輿圖,皇帝陛下腦袋一拍,又要給女兒想出什麼樣宏偉的借口。
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小郡主與季章重逢。
她在慢悠悠地喝茶,茶棚裡又進了幾個人,劉鬱靜也沒有抬頭。直到眼前一黑,一個人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光線。小郡主抬頭,驚訝地看到了故人。
他擋住了她的視線,身軀凜凜,孤鬆獨立,俊朗的眉目下壓,眸子跳動。他目中如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緊緊地盯著她。
季章!
小郡主的第一反應是跳起來,抱住他大叫。
青年低壓的聲音忍耐著強烈的感情,讓小郡主的理智回來,“姑娘有些麵善,我們可曾見過?”
你居然不認識我了!
小郡主眼睛睜大,不可置信。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戴著幕籬,細紗擋著,季章沒看到她的臉。他單從她的身形上,認出了她。
小郡主心裡很是激動季侍衛終於找到她了好感動!為了不引起懷疑,一路上她硬是忍著沒給季章留線索,每晚孤枕難眠時,都好傷心好痛苦!季章憔悴了很多啊,不過還是很好看!臉好看!身材好看!全部都好看!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滾燙,自己都快被燃燒了嚶嚶嬰……
矜持!矜持!一定要矜持!
萬不能讓季侍衛覺得自己離了他就沒法活,自己也是有自尊的!
小郡主在心裡不停打滾,粉紅泡泡滿天飛,卻把現實中的季章給忽視了。
青年目有失落之意,怔怔地看著她。她不願與他相見嗎?
小郡主回過神,就見季章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頓時“呃”一下,心裡又暗爽該!讓你以前不知道珍惜我!
她不多言,直接取下了幕籬,露出一張精致的臉,對著季章,勾唇一笑。小郡主花費了自己好大的忍耐力,才讓自己能婉婉地說話,“季章,你好哇!”
季章望著她,目中光芒幾番閃動。
他喃聲,“郡主……”聲音啞的說不下去,他彆目。
小郡主微笑地看著他開心吧?季大哥,那就抱我一下嘛,讓我看到你的激蕩之情,不要害羞嘛。
季章突然跪在她麵前,讓小郡主和一個棚裡的人都驚住。
他道,“屬下來遲,請郡主……”
“季大哥,你這是乾什麼?”小郡主在他說完前,便硬是把他扶了起來,跟他使眼色,“我現在可不是郡主,我是劉鬱靜,季章,你要是泄露了我的底細,我就不理你了!”
季章噤若寒蟬,再一言不發。
他看著小姑娘伶俐萬分地幾句話,就讓茶棚裡的人放下了心,各做各的事。小二送來一壺茶,小姑娘一點都不嫌棄地倒給他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