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些南京城內的居民就發現市麵上熱鬨了起來,許多掛著“太記”、“湖記”名號的米店和雜貨鋪子開始裝修。
他們都是小人物,隻要有一口飯吃,就沒有什麼奢求。
殊不知,小人物的生活都是大人物提前安排好的。
所以說有人天生就是棋子,有人天生就是棋手。
然而卻有很多棋子不想受人擺布,他們試圖抗爭命運的擺布。
殊不知隻是從一個張棋盤跳進了另外一張棋盤。
武昌城,早已經被戰火塗鴉得麵目全非,這座城池已經在清軍與太平軍之間易手多次。
蛇山上的黃鶴樓見證了這一切,人來人往,搶來搶去,這座城遭受了太多苦難。
一身黃色馬甲的韋俊帶著手下的主要將領打開了城門。
城門外,林文察一個人煢煢孑立地站在那裡,麵無表情地看向城門的方向。
在他的麵前,縱隊警衛隊的士兵分成兩列,相向而立。他們用右手托住槍托的底部,左手握緊槍身,將手中的步槍舉在胸前。
綠色的軍裝被武裝帶束縛得筆挺,帽簷下的一雙眼睛正視前方,炯炯有神。
韋俊帶人走到槍陣之前,將手中的佩劍交給了一旁等待的護衛軍士兵。
“韋將軍,你好,你拯救了幾乾條性命。”林文察率先向韋俊伸出了手。
兩隻大手握在一起,他們都能夠感受到對方手上粗糙了的老繭。
這是武人的殊榮。
“還請林將軍善待我太平軍將士。”韋俊說道,同樣麵無表情,韋俊也是一個冷峻而驕傲的將領。
後來似乎還被人稱為太平軍的五虎上將。
他與林文察一樣都是非常驕傲的將領。
韋俊是韋昌輝的弟弟,雖然不是諸王,但是韋俊的指揮才能顯然要比韋昌輝更強。
他手中五乾多兵馬在武昌擋住了湘軍幾個月的進攻。
按理說他對護衛軍進攻湖南,也是立了大功的。
“韋將軍還請放心,您手下的這支太平軍將士都是百戰精兵。我們必然會善待他們。想要回老家的我們都可以給予路費,南方各省全都在我護衛軍控製之下,他們回到老家同樣能夠分到土地。想要留下來的,加入我軍,我們舉雙手歡迎,隻要經過了我們的訓練,便可以與護衛軍的將士拿相同的軍餉。”
韋俊並不擔心林文察使詐。護衛軍現在已經是名聲在外,而且他們掌控長江以南,已經可以與曆史上的一些南朝政權版圖相媲美。
這樣一個大勢力一般不會因為一些小事損傷自己的信譽。
事實上,在林文察找到他之前,韋俊還見到了石達開甚至是楊秀清派來的人。
楊秀清派來的人自然被他給殺了。
石達開派來的人則被他婉拒。
楊秀清臉皮真厚,殺了人家全家,還敢派人來招攬韋俊,甚至畫大餅要將韋昌輝的爵位傳給他。
石達開被護衛軍一路追殺,從黃州西進的道路又被堵上了。
手下收攏的大量兵馬不斷逃散,招攬韋俊,不過想要從武昌西進。
但是韋俊憑什麼繼續跟他們一起流浪,天王都已經投降華族了,還有那麼多的高層投靠華族。
他跟著華族想要打仗,以他的才能還能夠繼續做一名將軍,就是不想打仗也可以回廣西老家做一名富家翁。
雙方都已經談好了,韋俊以及太平軍將士的私人財產受到保護。
其實在天京事變之後,董良就注意到南昌的事情。
韋俊是韋昌輝的弟弟,韋昌輝被殺後,北王府被殺得雞犬不留,包括韋俊的父親。有這樣的大仇,韋俊不可能投降楊秀清。他跟滿清之間仇恨同樣很深,似乎也不可能投降滿清。
那麼護衛軍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董良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攻入武昌的林文察。
林文察已經打到了南昌,這個功勞自然隻能讓給他。
林文察也是直接,他就跟韋俊說,你大哥還有你全家都被楊秀清殺死了。
現在就連天王都投靠我們護衛軍,你也不要打了,徒增傷亡,跟著我們一起打清妖吧。
韋俊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年輕將領,他不想就這樣簡單地投降。於是下了份戰書,單槍匹馬出城找林文察單挑。
林文察原本就武藝高強,他是東番林家的長孫,從小就有家族筵請名師教導。
手中一套百鳥朝鳳槍據說還是當年趙子龍用過的。
韋俊就是泥腿子出身,一路上跟著太平軍南征北戰,在戰鬥中曆練出來的刀法。
韋俊說隻要林文察戰勝了他,他就帶著手下的太平軍獻城投降。
兩人就在武昌城外大戰一場。一開始雙方戰得難舍難分。
林文察興許是很久沒有跟人真槍真刀地大戰了,手上有些生疏。
要不然他覺得韋俊不是他的對手,因為韋俊每一招都勢大力沉,這樣太過消耗體力。
最後果然是韋俊輸了,輸的乾脆利索。
隻是林文察又覺得韋俊是故意的。因為他能夠感覺到韋俊的力量還沒有耗儘。
都說廣西狼兵極耐苦戰,此言不虛,他們從小就是出生在大山中,窮山惡水,要與大自然搏鬥才能夠換來一點吃食。
不過很快林文察就了然,韋俊要比武,隻是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他非常乾脆利索,比武失敗後就立馬回城組織投降。
手下的兵馬與他在武昌苦戰幾個月時間,早就已經被他完全掌控。
南昌城拿下之後,贛州水師很快就從下遊趕了過來,補充了這一江段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