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吳誠新婚燕爾,正是你儂我儂,抓緊造人的時候。
他每天都要努力耕耘。但是今天犁田的時候,突然被人暴力打斷了,他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吳誠,是我,出事兒了,趕緊起來召集民兵。”劉七那帶著皖北腔調的聲音響起。
劉七與吳誠非常熟悉,但是關係算不上好,因為劉七是守備隊的中隊長,那是常備軍,比民兵要高一個等級。
吳誠對他很不服氣,因為劉七並非是護衛軍出身。
到現在劉七還不知道他們實際上屬於護衛軍呢,隻知道自己是紅旗軍的人。
吳誠還帶著自己手下的民兵中隊跟劉七手下的守備隊比劃過。
當然是乾不過守備隊,人家到底是常備軍,每天都要訓練,吃的是軍糧。
而民兵,隻有在農閒的時候才會隔三差五地安排訓練。
“劉隊長,怎麼回事兒?”吳誠一個機靈從床上跳了下來,他的小媳婦這個這個時候還一絲不掛,隻能羞紅著臉躲在被窩裡。
吳誠穿著褌子,披著一件單衣打開了門。
一開門就看到了滿臉狼狽相的劉七。
這跟他印象中的劉七可完全不一樣。
“通河堡丟了,來的人自稱官軍,他們有幾百人,假扮成迎親的隊伍入的堡城,陳啟勝那個鳥人投了官軍。這事兒都怨我……”劉七快速地跟吳誠將情況講了一下。
“你等我一下……”吳誠反身回到房內,他此時可沒有時間挖苦劉七。
通河堡直接通著大江,是島上除了南門碼頭之外最重要的對外聯絡通道,要不然也不會駐紮著一個中隊的守備隊。
劉七其實也不知道,現在通河堡到底有多少敵人。
那些接親的人應該隻是官軍的一部分,劉七覺得對方肯定還有人在江上等著。
這邊拿下了通河堡,那些官軍才會前來登陸。
江麵上雖然有紅旗軍的巡邏艇,但是這麼寬的江麵,肯定會有死角。
陳家的船隊是可以自由出入的,那麼陳啟勝可能早就掌握了巡邏艇的巡邏規律,並且透露給了這些官軍。
事實上鋒銳營的人就是鑽了紅旗軍巡邏艇的空子,將手下的兵馬輸送到了通河堡。
此時在通河堡內,鋒銳營的前鋒將軍葉貴如正在清點兵馬。
“都給我快點,每人帶十天的口糧,快快快……”葉貴如大聲地催促道。
這次軍事行動非常冒險。
等到紅旗軍的水軍反應過來,他們的退路就斷了。
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重新占領崇明,然後通過堅守城池,拖延時間,讓這些紅旗軍主動退走。
“將軍,兵馬已經集結完畢,那些俘虜怎麼辦?”一名手下問道。
“怎麼辦?自然是殺了,都是叛賊,另外每戶出一人為民夫,讓陳啟勝帶領為大軍搬運物資。”葉貴如的眼中閃過一抹寒氣。
這些俘虜主要來自守備隊,他們原本在堡內吃酒,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鋒銳營俘虜。
這也不能怪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陳家娶親的隊伍竟然是官兵假扮。
陳玉茹的閨房中,姑娘家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玉茹心道不好,她在總署工作了一段時間,並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深閨傻白甜少女。
“寶娟,你去看看怎麼回事兒?”玉茹是一個極守規矩的女孩,即使聽到了外麵的槍聲,她依然沒有擅自掀開自己的蓋頭。
寶娟剛要出門,就被門口的家丁給攔住了。
“老爺吩咐了,讓小姐安心呆在房中。”
陳玉茹聽到了家丁的話,她知道情況不好。
這才扯下頭上的紅蓋頭,摘下鳳冠,脫掉霞帔,換上了衣櫥中的黑色長裙。
“寶娟,你換上我的婚裝,幫我應付一下,我要出去看一下。”陳玉茹小聲地說道。
她小心地打開閨房的側窗,踩著凳子翻了出去。
她的動作靈活輕柔,腳上的紅繡鞋踩在地上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快點,每戶人家出一名壯丁給官軍搬運糧草,誰家來晚了就按照通匪處理,滿門抄斬。”陳家的家丁打著鑼在堡內喊道。
官軍進城,一切又回到了從前,這些百姓還要繼續做陳家的附庸。
他們雖然心中萬般不願,但是還是選擇默默忍受。
百姓們感受到了做主的好處,但是他們還沒有培養出反抗的勇氣。
陳玉茹從陳家後院的小門摸出來,正好聽到了這些家丁的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