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立即聯想到了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婚事。
這是大哥刻意安排的。
原來大哥早就與官軍勾結,他這是要將陳家給帶向絕地啊。
不行,她必須要做點什麼。陳玉茹想到了父親生前的交代。
在關鍵時候,自己在陳家還能夠相信誰,依靠誰?
……
堡西村內,家家戶戶的油燈都被點亮。
生產隊長呂林打著火把讓所有人集合轉移。
吳誠則帶著村子裡的民兵和青壯,依托路口和村子裡的土牆設置防線。
“劉隊長,我們這點人肯定乾不過清軍,不過我可以保證拖住他們半個時辰。在半個時辰內,我與這一百民兵絕對不會退出村子。”
劉七絲毫沒有覺得吳誠這話有什麼不妥。靠著一個生產隊的民兵去對抗早有準備的官軍確實不現實。
“行,就半個時辰,這麼長時間足夠村中老弱在清軍追上之前退入縣城。我會在下一個生產大隊繼續組織阻擊,你們到了時間就向油橋大隊撤退,我會讓人接應你們。”
劉七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吳誠帶領民兵守衛村子很容易被官軍給包了餃子。
清軍不傻,他們一定會從村子兩邊進行包抄。
吳誠說的輕巧,他自己估計也知道,自己這一百多人很難撤走。
劉七此時看向吳誠的眼神滿是敬佩。
華族一直以來都非常注重培養基層的動員能力。
那些剛剛成立的生產大隊首先要鍛煉的就是緊急集合。
尤其是在戰區,緊急集合是每一戶村民必須要掌握的技能。
這個時候,村中的百姓已經在村口集合,他們牽著家中的牲口,僅剩下不多的糧食掛在牲口的背上。
婦女的懷中掛著不會走路的娃娃,背上背著棉布打成的包裹,裡麵是全家人的衣服,也許還有一些存下的銀錢。
半大的孩子手中拖著草繩,另外一端係在一頭小豬仔的脖子上,還有的孩子手中拎著竹簍,裡麵的鴨子嘎嘎叫。
“出發……”生產隊長呂林打著火把點了一下,見到各家各戶已經到齊,立即下令出發。
民兵們還在村口忙碌著,有人回頭看向村子西邊,打著火把的人群,從遠處看去就像是黑夜中遷徙的螢火蟲。
“劉二蛋家院牆厚實,在裡麵搭上木架,過去一個小隊,見到敵人靠近到五十米舉槍射擊,射擊三輪之後轉移到西邊的吳三家,將劉二蛋和吳三家的院牆之間砸出一道門。”
“還有你們幾個,趕緊將乾草堆在溝裡,收集好的菜油全都淋上去。”
吳誠儘量將準備工作做的充足一些。他們兵力上與清軍沒法比,但是主場打防禦戰,可以以逸待勞。
這是一個無月的夜晚,遠處的夜空如同無儘的黑洞。
就在這個時候,這無儘的夜色中出現了幾個光點,隨即光點越來越多。
不是所有的光都代表了希望。此時吳誠看著東邊越來越多的光點,心中生出的是一陣絕望。
在護衛軍中學習的知識,讓他很容易從這些光點的數量判斷出對方的兵力。
兩千人,對方最起碼有兩千人,是自己的二十倍。
吳誠的腿肚子都有些抖。
“弟兄們,為了我們的家人,我們必須要將這些官軍拖在村子裡半個時辰,你們怕嗎?”吳誠喊道,似乎是在給手下的民兵打氣,實際上他是在給自己打氣。
“不怕,吳隊,你不是說膽小的死的最快嗎?”
“俺要做那個膽大的,活到最後……”
“官軍沒有一個好鳥,擄掠,無惡不作,為了婆娘和娃子能夠活著出去,俺就是死了也值……”
眾人七嘴八舌的回話,讓一種悲壯的範圍在這隊民兵中彌漫起來。
這隻是崇明島上一個普通的民兵中隊,他們參加了不到半年時間的訓練。
很多人得到自己的火槍也隻有不到一個月時間。
嶄新的火槍上麵還有鯨油的腥味。
當你害怕的時候就握緊自己手中的槍,槍是戰士們的膽。
每一名護衛軍的戰士,無論是正規軍還是民兵,當他們得到自己的第一把槍的時候,都要大聲地喊出這一句話。
此時村中的一百來號人,就像是一群守衛家園的孤勇者。
他們握緊手中的火槍,眼睛盯著東邊逐漸靠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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