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仍然不太明白,還是有點茫然的看著他。
簡喬南隻解了兩粒扣子就停了下來,單膝跪到她的麵前,低笑著問她,“你說我們做幾次,這個孩子就沒了?”
頭頂的燈從上麵照下來,讓她完全陷在他的陰影裡。淩小小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圓,臉上是那種見到最恐怖的東西時的表情。她愣愣地看著他一會兒過後,好像突然醒過神來,淒厲地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奮力往後麵爬去。
簡喬南很輕易地就將她捉了回來,壓到身下,一隻手將她的兩中手壓到頭頂,另一隻手幾下就將她的睡褲褪到了膝蓋處。
淩小小已經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感覺,即將要被暴力對待讓她覺得恐懼,可是卻又不完全是恐懼,她搞不清,眼睛雖然瞪得大大的,卻完全看不清壓在她身上的人的臉。
“不要……簡哥!”有什麼東西從眼裡不停地流出來,怎麼止也止不住,“我去……”她在這時終於放聲哭了出來,“我去……你不要……我明天……明天就去。”
她哽得太厲害,這些話差不多用儘了所有的力氣。
身上的壓力終於消失了,淩小小連滾帶爬地縮到鞋櫃的一邊,雙手緊緊地抱著膝蓋。
她賭輸了。
簡喬南或許的確有惻隱之心,可是那不是給她的。
她所認為的這些年累積起來的情份,其實也是從來就不曾存在過的東西。
淩小小不過隻是簡家養來給簡喬琪解悶的一個小玩意罷了。
隻是,為什麼她的腦中一直忘不掉很多年前,在那些風雨交加的夜晚,在她覺得無助和害怕的時候,出現在她門前的那張笑臉?
淩小小本來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出門,可是等到她從鞋櫃邊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頭很疼,眼睛不用看也知道是腫的,全身總是發冷,可是額頭卻是不正常的熱著。
大概是又發燒了吧。
這種事她從來沒有經曆過,也不知道要不要找個人陪自己一起去。簡喬南昨晚鬆開她之後就甩門離開,然後再沒見著人影。不過即使他在家,她也不想也不敢讓他陪自己。
孫妍也不行,以她的脾氣,肯定要為這事找簡喬南的麻煩。
所以她隻能一個人。
她沒敢去那些大醫院,特意找了一個小的私人診所,還戴了口罩,又將頭發放下來遮住了半張臉,掛號時也是報得假名字。
簡家兩位老人那麼盼著要孫子,她放棄這個孩子這件事肯定是要瞞得死死的才行。
在她前麵已經有兩個人,淩小小隻能先在外麵等。
她從小就害怕醫院,即使到了現在,還是一進醫院就全身僵硬,可是很奇怪,她今天一點不覺得害怕。
她隻是覺得有點迷惘。就好像置身在一團濃霧當中,什麼都看不清。
以後的路,她一點也看不清。
她昨晚想了一整夜,終於還是想通了。
那一晚簡喬南喝了酒,可能會影響到這個孩子的健康。他又那麼不喜歡這個孩子,就算真生下她,她也注定從小就得不到父愛。還有,假如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子的話,那就更糟糕了。都說男孩子會像母親多一點,她真的害怕他會像她這麼沒用,惹人討厭。
所以或許簡喬南才是對的,放棄這個孩子才是真正對這個孩子負責。
就像她自己一樣,既然她所謂的父母根本不願意要她,當初又何必生下她呢?
她其實寧願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相信這個孩子也會這麼想吧?
終於輪到淩小小了。
醫生問了她一些情況,在確認她是要放棄這個孩子後,讓她去做了一些檢查。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馬上就可以安排做手術。
“沒有人陪你來嗎?”醫生忽然問她。
淩小小心中一慌,搖了搖頭,“我一個人可以的。”
那個人露出了一點點鄙夷的神色。淩小小過了一會兒才明白,她大概是誤會她是那種不規矩的女孩子了。
她以前也經常被人認為還沒有成年的。
淩小小也沒有想過辯解什麼,隻是默默地出去做那些檢查。等拿到檢查結果後,那個醫生看了看,冷著臉說了句“可以馬上做”。
淩小小忽然覺得心中像被什麼紮了一下,尖銳地痛了起來。
那個醫生看多了這種事,顯然不能理解她的痛苦,正在問她想用哪一種方式流產。
“哪一種最痛?”淩小小問。
“你這個情況,藥流也行,隻是有時候流不乾淨的話,還是得清宮,你就要受兩次罪。不過我們這裡可以做無痛,價格上也不是貴多少。”她在建議淩小小做“無痛”的時候,一直冷冰冰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容。“你不妨試一下這個,真的不痛,我們以前做過很多次的。”
“哪一種最痛?”淩小小又問了一遍。
哪一種最痛,她準備就選哪一種。
是她太天真,才會有了這個孩子,可是她又沒有辦法將她真正帶到這個世界。
她這麼可憐,很快就會消失,就好像她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所以,假如她多痛一點的話,可能就會記著這個孩子久一點吧?
她想記著她久一點--他們兩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孩子。